该回去了。”戚照砚转头提醒荀远微。
荀远微却没有理会他。
出于无奈,他只好又往荀远微跟前凑了凑,拍了拍她的肩, “殿下可还能站得起来?”
荀远微似乎是很费劲地才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,盯着戚照砚看了好半天, “回去,回哪里去?”
戚照砚被她问得愣了下,“当然是回公主府啊。”
荀远微却摇了摇头, “公主府?那是什么地方?什么公主不公主的,我只是荀远微,我应该眠风枕月,醉卧关山。”
她说着还颇是嫌弃地将戚照砚推了推,又转头去找被自己先前扔到地上的那个酒壶。
那酒壶先前是被她随手扔在地上的,本来喝得也没剩多少,如今自然是一滴不剩了。
荀远微拿起酒壶,经壶口朝下晃了晃,发现什么也没有了,又随手将酒壶扔在手边。
戚照砚看着她这样,却莫名地觉得心头泛起一阵细微但绵密的痛意来。
他时常觉得自己背负的多,但荀远微背负的并不少。
她十五岁被迫放下擅长的经略文章,披上盔甲提着剑便上了战场,因着战功赫赫,所有人对她似乎都只有尊重和畏惧,世人仿佛又默契地忽略了,即使她征战纵横沙场八年,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。
“我只是荀远微。”
这样的话,她恐怕也只能在喝醉了才敢借着酒劲说出来吧?
又或者说,这才是她最深切的愿望。
戚照砚忽然想起来,去年冬天,在京郊的那处石洞里,荀远微和他说起自己年少时的事情,同他说的那句:“秉生于天地之间,或许在青史之间如若蜉蝣一掠,我也总想做点什么,纵然世人往后只会知道文穆长公主,不会知道她叫荀远微,也不记得她做过什么事。”
比起做文穆长公主,她是不是更想做荀远微?
之所以走到今天,其实是因为她没得选。
就像自己一样,没得选。
戚照砚只觉得心绪有些复杂,这一瞬间,他心中忽然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。
他轻声叹息,而后一把揽过荀远微的肩头,将她打横抱起:“殿下,恕臣冒犯了。”
说罢他朝前走了两步,小心翼翼地将荀远微放在照夜白身上。
照夜白此前被荀远微驯服的极为温顺,对于戚照砚靠近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,只是往旁边蹭了蹭自己的鬃毛。
荀远微确实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,此刻也半趴在照夜白身上。
戚照砚纠结了下,还是选择将照夜白脖子上的缰绳往自己的手腕上挽了两圈,牵着马往城门的方向而去。
他又回头看了眼自己出城时骑的那匹马,想着只好明日出城来牵了。
行路至一半的时候,荀远微的神识短暂的清醒了会儿,她缓缓从马背上坐起身,回头看了眼为她牵着马的人。
戚照砚本以为她会说些什么,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他预想中发展的那样。
荀远微又转过头去,指着斜前方:“那是什么?”
戚照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是一个老翁背着一个布捆,上面还零星地缀着几个糖葫芦,应当是今日集市上没有卖完的。
两人离那个老翁越来越近,荀远微先和那个老翁喊道:“老翁且留步!”
老翁看见二人,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,他仰头看向马上的荀远微:“这位娘子,可是要糖葫芦?我这糖葫芦做得可甜了,没卖完……”
他话没有说完,便先被荀远微打断。
她转头看向戚照砚,理所当然地道:“付钱!”
戚照砚没忍住笑出了声,而后从自己怀中取出小荷包,看向老翁,“多少?”
“郎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