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一肥胖无须的老者快步赶来,他衣着华贵,却又不见官纹,想是跟在燕王身边伺候的阉人。

这老者端了酒爵,脸带薄笑,所过之处,周遭亲卫便纷纷侧身,为其让出一条路。

“莫要动怒,莫要动怒。此番是咱家招待不周,还请诸位恕罪……”他说着,又笑着将酒爵递上,“此乃天家御酿,还请勇士赏脸一饮。”

……塞北风俗,若是两家交恶,一方敬酒,则有求和之意,另方若不接下,则是彻底撕破脸皮,将冲突再次扩大。

尽管远离燕地,但保不准那燕王是否提前设伏,这人本就是奉命闹事,没想闹到破坏和谈的地步,当下见众亲卫敢怒不敢言,心知目的达到,便扯了扯嘴角,接下这酒。

“有劳了。”他皮笑肉不笑道。

阉人敬完酒,暗自松了口气,他同亲卫统领相互一点头,便也随他候在了营帐之外。他眼中同在场的侍从一样,皆带着几分忧虑,只是这份担心,却不同于他人。

盖因他是自燕王幼时便一直贴身照顾的阉人,盖因他知晓……天底下不出十人知道的秘密。

燕王军帐内。

为防机密泄漏,内侍皆是耳聋口哑之人,此刻都战战巍巍候在两侧。屏风外的桌旁,正坐着两名年轻男子,正是燕王李乾昭,与塞北王次子乌尔岐。

李乾昭觉察到外面的声响,他静了一会,方从嘴角勾起抹微不可查的笑。

和谈均是密谈,他身旁只剩皇帝钦点的监事,及那赤膊大袄的塞北王次子。

“方才到哪了……是了,退兵之日。”他温和道,“不知乌尔岐阁下有何看法?又或者,可汗此番又是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