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殿下,我有。”健善读出了他眼底的急切,但他心一横,到底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,道:“殿下,您要杀我么?”
“……唉。”这回李弃无话可说了,他又开始叹气,眉头微微皱起,无奈道: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,怎的这时候犯起混了?”
“殿下,您也大不了我几岁。”健善颇为不敬的直言回他,意思是这里没有谁算“大人”,他停顿了下,见李弃没动怒,便很快的接道:“我的意思是”
“我能为您所用。”他认真道:“我不是一般的奴才。”
李弃沉默了。健善猜他在考虑。
窗外的雪停了,屋里静得很,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,谁也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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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你是质子。”末了,李弃回:“也是塞北的王族,何必看轻自己。”
“臣愚钝……”健善隐约猜出了李弃的意思,但心底还是没底,他谨慎的问道:“不知殿下何意。”
这话一出,李弃竟忍不住笑了起来,但这笑声却又透着几分自嘲之意。
“若非认识你一年多,我都要怀疑是有人教你这样说话。”李弃道:“你有什么好'愚钝'的,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他招手,示意健善起身坐到他旁边,随后伸手,亲切的揽着他肩膀,微笑道:“是啊……你也是王族。”不用白不用。这后半句,他没说出口。
“这些事,我只同你说一点。”他接着道:“再多的,后面你自己查…或者让日后的我再同你讲,重要的是,你现在要做什么,还有,回报。”
这便是拉他一道了。
健善松了一口气。
只是,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,便被李弃的一句话打得粉碎。
“你发个绝誓罢。”李弃认真补充道:“发誓永不背叛。否则便要粉身碎骨、神魂尽灭,死无葬身之处,魂不入上苍轮回。”
健善: “………我……”
这绝誓并非是大梁人随口的承诺,而是塞北人以姓名生死为誓,以先祖、神灵为证,对于信仰深重的他们而言,是一项极其严肃的事。若非必要,他们一生都不会去这样发誓。
健善实在没想到李弃会来这么一出。他开始讨厌那本胡邦志了。
他是信奉祂们的,自然不愿死后遭其唾弃,更不愿同至亲魂灵失散,化作孤魂迷失在偌大的塞北草原深处。
而发绝誓时,应用本名,不可欺瞒上苍,否则誓词后果即刻应验。
本名……
健善深深吸了一口气。那头的李弃已有些疑惑,侧头忘了过来。
他不是乌尔健善。这件事没有汉人知晓。
李弃到底没给他看到把柄,眼下仍是对自己十分不利的局面是否应当铤而走险,信任这仅相识不足两年的异族皇子?
又或者说,他日后能给他想要的回报么?他的目标,从来不只是在大梁活下去,而是比那更远、更大的………
冒名顶替的罪名可大可小,也许他会是塞北诸部再遭大梁征伐的导火索;也许李弃会按下此事作为日后他羽翼未丰时的桎梏。
健善决定赌一把。
“诸天先人神灵在上。”他顿了顿,沉声道:
“我乃塞北乌尔部次子,以乌尔岐之名起誓”
李弃愣了片刻,随即反应过来,对上乌尔健善或者说,乌尔岐映着烛影的双眸。
后
忘
憂
騲
整
理
面他发的誓言、以及又换了塞北话后的复述,李弃都没仔细听。
原本只是随口一提,没想到又知道了件不得了的事……实在有意思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