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只要她一日还在这个地方待着,就要一日复一日的被人瞧不起。

她咬牙竭力冷静。想着:她得……得为自己想一条后路……

她的视线在屋中扫过,看到不知什么之后突然下定决心,自桌上拿起一块墨块,开始研墨。

在带着幽香的信纸上,她提笔写下:陆小凤大侠敬启。

……

虽说何欢让花满楼先行休息,但躺在这种地方的床上,听觉灵敏的人能不能睡着是一说;刚刚明白自己心意对方便去涉险……又有谁能真的安睡?

花满楼是不能。他老老实实像何欢走时一样板正的躺在床上,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——实际上,他也没有想要尝试去睡着的意思,只是想一些琐事。

譬如,楼里的花需要施肥,小欢的花草养得也很好,可以向他讨教一下;原本寄养在他家的小黄狗很受他父母的喜欢,给带到花府心肝宝贝叫着去了,不仅短时间内回不来,而且也瘦不下来,真不知道要怎么给小欢交代;以及——他与家中闹翻那几年原来是靠调香卖香过活的。以他那样的性格,要磨炼出适应这种风花雪月场所的话术,当真辛苦。他所交的那些朋友,或许也是因此才……

还好,如今他的生活已在逐渐变好。

他正想着,忽听到远处传来吵嚷声,似乎是青楼里有位贵客丢了什么东西,正强硬要求盘查楼中是不是有人私藏。

他们粗暴地拍门,有人来开门就进去转一圈再出来,没人开门便一脚破门而入,好不粗鲁。花满楼想到还没回来的何欢,微微皱眉,担心是他那里出现什么变故。

未曾多想,就听见领路的人道:“这几位都是楼中常客,达官显贵,不会有问题的,倒是这边住下两个卖香的,也是今天一来就出事了,这样凑巧,不如咱们先查这里?”

明显是不愿意得罪那些大人物,因此拿他们二人开刀。

花满楼听见敲门声响,微微蹙眉,翻身下床,正做好要对敌的准备,却听见吱呀一声轻响,有人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手,悄悄拍了拍。

随即,没等他反应过来,就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,一众人乌泱泱举着灯进来,一扫就看见急急忙忙从床头做起来的一位只着中衣的男子,和床上用被裹住半边身体,裸着半边膀子,惊慌失措的一个娇俏少年。

这少年眼中有些微泪意,唇角微红,还在轻轻喘息。

在后面的小厮眼中闪过了然,悄悄附身上去告诉那打头的汉子:“他们是在那个……走后门的,看起来战况正烈呢,应当不是他们。”

这事情对于领头的大汉而言,听起来既猎奇又有点恶心,他的注意力登时就被转移到一边去了,一边“啧啧”两声,一边道:“那不在这帮小白脸上浪费时间,走。”

临走时,还没忍住回过头看一眼半躺在床上的那少年。

花满楼什么都看不见,只感觉到何欢握住他的手,示意他不要说话也不要动弹,就听见那帮人陆陆续续进来,说罢一些莫名其妙的话,就又走了。

等人走远,门被合拢,花满楼才轻声问:“这是?”

“转移这些人注意力的小手段罢了。”何欢一抹脸,叹口气,“那女子好强的意志力,竟这么快就醒过来。”

这话有几分是为转移花满楼的注意力,叫他不要再在意那些人为什么毫无怀疑就离开的事;也有几分是真心敬佩。

他却不知,欧阳情并不是意志力多么强大的女子。若是狠狠心让欧阳情沉溺于过往痛苦之中、意识到这是假象才能醒来,便是五天五夜她也醒不过来。但因为他在情报之中听说过欧阳情的过往,又得下属求情,只叫她安睡。而欧阳情十几年来,每一天都是难以安睡的。在未曾习武之前,她在害怕旁人的欺凌;在习武之后,她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