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告一段落,正好如何欢之前所想,顺路回一趟江南,将小黄捎走。
何欢将最外一层易容卸下。虽说不在水母阴姬眼下,但他仍老老实实遵循她的“教诲”,如今在外人眼中,大约是娇俏可人,毫无威胁的少女。
也正因此,三五不时便有眼光□□,步履虚浮之人来骚扰。何欢只看着他们,就感觉到不适。
或许该直接将人扔到客栈后面的厨房水池中,和那些触感同样油腻的碗筷一起被好好冲洗一下。
当然,也有少侠英雄救美。何欢认真道谢后,那些少侠就红着脸磕磕巴巴留下一句不用谢,再同手同脚的转身离开。
何欢观察许久,发现有些时候,地痞流氓就是所谓的少侠雇来的。一般这种少侠,在不动用武力只靠嘴皮子赶走坏人之后,总会对何欢动手动脚。如此情况,他便一并解决了。将“少侠”打晕后绑了半浸在河水里,洗洗脑子。
将女人视作物件,颐指气使;没有自由,没有人权,看到美好的“物品”就想强占,占不到就毁掉。这大概就是水母阴姬要他以女子身份看的世道。
他幼时与水母阴姬一同出门,救下被父亲绑起来,打算卖作两脚羊的宫南燕。那时回去,那就对水母阴姬发誓,要除恶扬善,荡尽天下不平事。
水母阴姬不置可否,只是摁了摁他的头。但如今想来,她应当是默认了的。
或许正因如此,在她知道王怜花在那七年之中竟做出那些事,才会与他一刀两断;也是因为如此,何欢说自己放过“红鞋子”时,她会失望。
“母亲……”何欢喃喃,“我知道,除恶务尽。只是我如今……定夺人的生死,我真的能这样做吗?”
无知则无畏,而经历越多,越会被束缚住手脚。
他尚不明白,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,又该以怎样的方式,去面对“人”。他既渴望成为人,融入人情社会之中,又明确的知道,自己如今异类的身份。人情冷暖于他而言,恰似隔山观景,隔海望月……倘若真插手其中,这些易碎假象又该如何保全?思量之间,便越发束手束脚。
到了江南,向自家走去。
明明离开应当不久,却有恍如隔世之感。
巷子前的门依旧开着,何欢在门外驻足一瞬,想罢还是不愿欺瞒花满楼,便又悄悄离开。
不曾想,却在自家看到了…花满楼。
花满楼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衣袍,袖口紧束,便于行动之余也格外倜傥。如今这位倜傥的公子正在往小黄碗里添肉。而小黄摇头摆尾,看模样也很是开心。
花满楼听见门后有声响,转过身来,微笑道,“此间主人有事不在,还请姑娘过段时日再来吧。”
虽说方才还在想不必见他,如今真的碰面,哪怕不得相认,在听见他的声音,看见他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神情之时,仍旧觉得轻松。
花满楼只听见一位少女悦耳的声音,轻快道:“我知道,我是他的妹妹,来替他把小黄接走。”
小黄大约也认得何欢的妹妹,跑到她身边摇了摇尾巴,兴高采烈叫了两声,然后又回来埋头吃肉。
这少女对人毫不设防似的,又或许她已经从何欢那里听过花满楼的名字,也不问这人在他哥哥的院子中做什么,就坐在了小院中央的石桌旁,静静望着这边。
花满楼被她看的有些疑惑,他摸了摸自己的脸,笑问:“姑娘,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?”
何欢一愣,“不,没有……公子常常过来喂小黄吗?”
“偶尔前来,他将小黄养的很乖,但我仍有些担心。”花满楼站在原地,如是道。
“我替他多谢公子,劳你费心了。”
花满楼犹豫了一下,才问:“何欢他可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