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了脚步:“多谢。”
复又示意苍筤给驿吏塞了一把碎银。
驿吏欢欢喜喜地接了。
等到驿吏走远,戚闻渊方才行回案前,又拢了拢案上五颜六色的野花野草,方才慢慢将那封信笺拆开。
信纸上却不是他以为的簪花小楷。
戚闻渊认得,这是阿婵的字迹。
安和堂居然给他送了信来?
他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。
原是戚闻泓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,说再过些日子就会回府。
侯夫人让他去打听打听,京中各处官衙可有能捐官的空缺。
戚闻渊面沉如水,借着油灯上跃动的火舌,将那信纸烧了个干净。
第27章
此来真定的事情本算不上麻烦, 但初七那夜,戚闻渊的某一位同僚出去潇洒时醉酒误事,将应烂在肚子里的话传了出去, 事情陡然间变得废时起来。
回京的日子便被推到了既望。
得知消息后,戚闻渊当即命苍筤研了墨, 归期有变, 这便是不得不往侯府去信了。
他在案几边上站了许久, 直到停驻在枝头的雀鸟扑棱着翅膀飞出驿站之时,方才拿起了笔。
第一封信是写给安和堂的。
左右不过是说今上最厌卖官鬻爵之事, 也最见不得世家侯门哗啦啦往外撒钱, 让侯夫人往后莫要再提给弟弟捐官之事了。
其实侯夫人哪里不知晓这些,只是每次一碰上戚闻泓的事情,她便昏了头。
至于第二封信, 自是送去熏风院的。
想起珈宁那日说过不愿看密密麻麻的字,他便只写了一句:
“既望即归, 伏惟珍重。”
复又将案上那摞干花干草都一并夹在信笺之中。
过了两日, 京城那边来了回信。
珈宁没再送花,也没再絮絮叨叨写上好几张信纸。
只说京中一切都好, 让戚闻渊也多多保重。
笔画比上次要更飞扬了些。
想来是因为这次送信的驿吏催得急, 她赶着回信。
戚闻渊将那封短信压在了镇纸下。
却也并未拿出来翻看。
苍筤见了,不明白戚闻渊究竟是什么心思, 只觉世子爷成婚之后越发古怪了起来。
至于来商议公事的同僚见着镇纸之下露出一角的信纸,还以为是什么机要, 全然不敢多看一眼。
戚闻渊自是不知晓这些人心中所想。
他整日里忙着给那位醉酒误事的同僚善后,偶尔听着旁人讲起家中娇妻美妾幼子稚女时, 会想起一双清凌凌的眼。
他瞧见天边渐渐盈满的月,想着既望就快到了。
驿站总归还是有诸多不便, 且此来真定,他还查出了不少旁的事情,只待回京之后上奏天听。
然而十四那日晚上,真定县忽地落起了雨。
起初不过是星星点点的雨滴,落在初夏翠绿的枝叶上,晶莹剔透,煞是好看。
坠在地上时,滴答滴答的响声也颇有意趣。
驿站中一位风流公子诗兴大发,连作了三首绝句。
众人围在屋中,先是赏玩一番,后来又不知是谁提议,因着突如其来的雨而无所事事的众人竟是玩起了飞花令。
戚闻渊默不作声,并不参与,独坐在边上翻着那册人物志。
却是不再看文臣了,就单翻着武将的传记。
有人力大无穷,有人运筹帷幄,有人善刀,有人善弓。
他又将书页翻回先前那位弱冠后方投身军营的纨绔。
这人原是善枪的。
戚闻渊用手凭空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