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立时不寒而栗起来,生怕他由此迁怒到她。
云湄收敛目光,袖中的手指叠在一起,捏到泛白,足下隐蔽地退了两步。
可是落在头顶的那道鲜明已极的视线,并没有随着她的避让而调走。
云湄眼睫发颤,心似擂鼓。
……为什么这么看着她?
他……想做什么?
第88章 冠妻姓(八) “去把乔夫人给我绑来,……
弦月高攀中天, 此夜,更深了。
酒酣耳热的宾客们已显出疲态,嗡嗡的笑语渐次停歇下来, 他们三三两两地起身, 拉拉杂杂地结伴, 朝主家告别。乔子惟便如此被绊住了。
珠帘之侧,气氛微妙。堂中的那些只言片语似乎穿不透这片无形的帷幕, 二人面对而立,有什么在涌动着, 却又仿佛始终沉滞凝结,教人喘不过气来。
云湄垂头未有言语, 脊背上沁出一层冷汗, 借着堂中宾客拜别的乱象, 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,又退了两步。
可是不论她退至何处,那道鲜明的目光都始终在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,被攫住的感知分毫不减,反而愈加紧紧跟
踪。
——云兆玉确实在一错不错地看着她。
她已然退到一处支摘窗下, 此时此刻, 适逢窗外风涌, 拂动满室烛光,也送来一缕如兰似麝的幽香, 是使人魂牵梦萦的独特气息。
她低垂着颈,褪去伪饰的面上温婉不再,眼角眉梢始终带着一股事不关己的冷漠情态,足下后退的步伐,颇有种划清界限的急迫。可衣襟上沾湿的泪痕彰显出, 她待人还是有温情的。
只不过,只属于旁的男人罢了。
云湄见好半晌没有声息,心中惴惴,百思不得其解,恰逢堂中喧乱起来,原是最后一波宾客欲要离席,临了吹嘘交谈一番,声浪终于淹过来,打破这一隅诡异的阒静。云湄想趁势就这么浑水摸鱼地走开,结果没退两步,便忽而被叫住了。
“乔夫人?”立在不远处的云兆玉好整以暇地盯着她,试探辨认的嗓音幽幽传过来,又莫名夹带有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的意味,以至于他又唤了一遍,“乔夫人,久仰。”
云湄深深吸入一口微凉的风,尽量冷静下来,微笑以对:“不敢当。”她并没有抬眼去面对那位捉摸不透的云大人,匆忙一瞥后,便一直低垂着脸,此时只将视线调转,见远处屏风后的乔子惟一面应付宾客,一面左顾右盼,像是在找她似的,便即顺势道,“大人,恐失陪——”
“在请帖之上,乔夫人不是将本官奉为恩公么?”不等她将话说完,他轻笑一声,细语曼声地道,“这般避之不及的态度,是对恩人该有的?怎么,是我哪里得罪乔夫人了?”
靴履敲地的规律动静随之响起,伴随着语声,云湄余光被高挺的身形入侵,待得反应过来,他已走至她身畔,覆过来的阴影不由分说地将云湄兜头笼罩。
两人的影子瞬间交缠起来。
云湄垂着眼睛,凝视着地上那双难舍难分的人影,暗暗扣拢了眉头,原本纤秀的黛眉攒凝在一处,透出由衷的抵触。
这显然越界了。
他靠近的分寸,并不是一个正常男子对他人之妇该有的距离。
——这样有意的进犯,果然是迁怒吧?
云湄觉得窝火极了,心中对于这位云大人的敌视更甚,又新加上一层“果真如此”的轻蔑之意——先前满以为他为了前妻守身如玉,还算得有那么一丝优点,现下为了羞辱仇恨的下官之妻,却也能将这种手段信手拈来地使出,当真恶人改不了恶根,着实令人嫌厌。
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,她夫君面对此人都硬气不起来,她也只能跟着矮上一头,哪怕再觉排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