显得很不受用,此刻,纤秀的黛眉紧紧扣拢,便连步子也停了,试探着抬了抬手,想要去挣开他这番莫名的桎梏。
她眸子里泛出的雾气,在漏窗里流泻入廊的日光下如粼粼水波,晃了他的眼。许问涯堕向深渊的神思这才遽然恢复清明,赶忙将五指从她指缝里撤出来,单手捧着她的腕子,又是那位温柔无暇的好郎君,放轻声音关怀着:“还好么?”
当下急于开脱的云湄,才没心思去管他究竟抽的哪门子风,这简直是她倒打一耙的好时机,可万万不能错失。于是立时挣开他的手,足下挪移,隔开他老远一段距离,旋即沉默地迈开步子,自己走自己的,那伶仃的纤瘦背影,显见地在跟他赌气。
身后脚步匆匆,他的声音追了上来,“我只是在担心娘子。我说了,若是无专人引领,很多地方,是不能涉足的,我恐娘子犯忌讳。”
云湄哼笑,张开五指在阳光下晃了晃,教他瞧清指骨之间的红痕,“这便是郎君关心人的方式?我有些受用不了。”
许问涯拢住她的手背,轻轻抚摩,从善如流地道:“抱歉。”
但她这番诡异的行踪,显然不是耍耍小性子就能揭过的,这只是一个起到临时拖延效果的插曲而已。云湄一面佯装挂火,一面冥思苦想,二人斗气间一路行至章仪台的九曲游廊里,也是云湄运气上佳,迎面恰巧就来了个替她解局的菩萨。
只见鸣阳郡主见她终于出现,三两步便挨了过来,拉着她的手上下检视,这才吁出一口气,不无尴尬地凑在她耳畔一迭声道:“对不起,牵累你了吧?唉,都赖我,早知道把他引远点儿了,没得你这琉璃人儿瞧了,这般害怕。你吓得躲哪儿去了?没跟人告状吧?千万别!他一手遮天……”
云湄听她说着,经纬万端的脑子即刻便转得活泛了。先前她循着贝笛之音朝偏僻之处走时,曾路过一处**,隐隐瞥见仪仗太子与什么人在里头拉扯,这类秘辛云湄自然不想沾惹,在太子身影遮蔽之下的女子即将转过脸来与她视线交汇时,露出讶然的神色,紧走几步,略过了他们。
没承想鸣阳郡主毫无城府,不觉得她那是在避难,反而生怕她替她担心,会寻求旁人的帮助,来搅扰太子的好事,从而惹怒太子。
云湄当机立断,露出后怕的表情,抬手摸了摸鸣阳郡主的侧脸,欲言又止道:“我还好,倒是你……”
她知道许问涯这类习武之人耳力过人,鸣阳郡主又是个清亮的大嗓门,纵是压低声音,也定然能被他听去,于是便如此将计就计。
提起太子,鸣阳郡主眉头狠折,显见地不待见那人,只敷衍道:“我是许家妇,他不敢过火,刚才还差点被我扇了一个巴掌。”不过太子的耐性只对她,不对旁人,是以她有些担心云湄。
调过视线来,陡然看见旁侧站着的许问涯,鸣阳郡主这才反应过来,云湄早都不是什么江陵宋府的三姑娘了,她现而今有许问涯的庇护,哪里又需要她来操心。
当即把云湄的手塞进许问涯手心,讪讪道:“瞧我这毛毛躁躁的,实在让你们夫妻见笑了。”
许问涯方才一直不发一言,安静站在一侧,视线在她们之间流转,记起上回自己情不自禁以丝绦绑缚妻子的双手,给她摁在石壁上的情状。妻子事后的嗔怪是“怪吓人的”,而太子对四嫂执念至深,场面只会更加激烈,妻子不经意间撞破,害怕至此,无头苍蝇一般乱走乱撞,这才走至偏僻的宫禁边沿处,似乎也情有可原。
太子与鸣阳郡主之间的纠缠,连他四哥也不曾获悉,是以方才妻子面对他的探问,始终顾左右而言他,不明说此事,乃是她们妯娌情深,有意替对方遮掩难以启齿的窘事。
此前因后果,听起来真是合情合理呢。
许问涯面上不显,只顺势揽过云湄的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