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-70(12 / 35)

李代桃僵 冰溏心 81501 字 1个月前

应景的慰藉话,袖笼之中却音波隐传,她眉心蓦地一跳,千般愕然在胸腔里飞速流转——这可是宫禁!他是怎么进来的?

正手足无措,不知该如何打发走鸣阳郡主,不远处的叠落廊上恰巧走下来一道着织金玄袍的身影,肩胛处龙飞凤腾,冕上垂珠琳琅,通身贵气煊赫,显是太子冠服。鸣阳郡主余光见了,疑惑瞧过去,神色当即变了几变,原本向来流利大方的一个人,此时破天荒地连说话都磕绊了不少,“呃……我、我得找个地方更衣,先行一步!”

说罢当即撤走。云湄立在原地愣了愣,顺着她适才的目光落点扭头一瞧,就见沿途的宫娥与命妇尽皆曲下身子纳福,内宦们持扇辟路,在廊道出口将龙章凤姿的太子引出来,而太子谁也不看,径自往鸣阳郡主离开的方向行去了。

袖中音波震颤,贝笛贴着手臂,不安分地跳跃着。云湄心惊肉跳,在原地埋首,死压着袖笼不敢作声。待得太子的仪仗走尽了,趁无人注意自己这厢,悄没声地出了回廊,沿着朱红宫墙隔出来的细窄甬道,沉默地快步前行。

这一路,一直走到宫禁边缘的一扇不起眼的掖门旁。此间人烟稀落,蔓草疯涨,像是荒废之处。旁侧的宫墙上傍着一座花木扶疏的小山,云湄晃着贝笛追寻,不一会子,便从老高的蓬蒿里蹿出个带着浓香的人影,足尖轻盈地在乱草尖尖上来回踩踏,便如此三两下自山上下来,最终挨到墙外,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,隔着破洞与她两相对望。

云湄这才放下心来,“适才在章仪台听到音波,我还以为你居然能无声无息地进宫。说吧,什么事?”

“我能做到,只是不想打草惊蛇。”元狸似乎很久没有启用喉腔了,与她相视半晌,才艰涩地挤出了这寥寥几个字,咬词显得喑哑。待得妥善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后,他才又接了一句,“贵妃生辰,我会有动静,阿姊若在场,不要被吓到。”

云湄大为讶然,“难不成你真能出入宫禁?是拿那金牌与人合作了么?”

元狸连忙摇头,“阿姊知道,我不相信他们任何人。”

这话说得很是,他有那样的过去,一出生便被人扼在绝对的桎梏之下,又哪里能对谁交付全部的信任。

“那你是怎么……莫非你的轻功?”云湄狐疑,又不禁压声提醒,“你当皇城墙垛里的弓箭手是吃干饭的?别胡来!”

对于他要谋的事,云湄从不掺和,也一直认为那是无意义的臆想。她只希望他别就这么死了,毕竟,她惟有这么寥寥一位血缘极近的亲人了。

“我不会死的。”元狸将手伸入坑洼的墙洞,置放在她的肩头。随着他的动作,云湄陡然感受到一股至纯的流转之气,因为许问涯这阵子的照顾,她能分辨出来,这是内力,还是极佳的内力,虽然其浓厚程度不及许问涯,但比之许问涯的要轻盈上许多。

他们练的不是同一个路子,许问涯使的是大开大合的刀兵,元狸着重快狠准的轻功。从前云湄认为,元狸哪怕拥有获得方外老僧传承衣钵的无上际遇,却再怎么习练也是枉然,帝王座下有千军万马作为拥趸,又不是儿戏,不然这王朝早更迭八百回了。

现下,她向来固执的观念,竟然产生了些许松动。

不过也就那一霎而已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半晌,她格开元狸的手,仍旧只是说,“别牵累我,你自己也注意。若是死了,我现下的境况,连替你收尸都没有理由。”

虽则云湄私底下对他永远是一副漠然的神色与冰冷的语调,但元狸早便学会从她的字里行间寻找慰藉,当下听出她掩藏的关心,唇角微勾,说:“不会的。我的‘无影踪’已经练到了第九重。”

云湄压根听不懂,只说:“我离开太久了,得走了。”言讫,匆匆提裙往回赶,循着记忆沿着来时的路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