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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代桃僵 冰溏心 66236 字 1个月前

也不好受吧。

“那都是假的。”思及此,许问涯冲怀里的人轻声道,“便如娘子所言,这世上多得是不需要此身外之物来证明的美满姻缘。”

云湄贴在他颈侧,半晌勾起一个笑,又是苦涩又是尴尬。这话,该如何回应呢?那丝线出自月老之手,虽然所谓月老只是一个穿花衣的老妪佯装的,噱头居多,但到底是有灵之物,怎么怪,也怪不到它头上去。

要赖,就赖她自己吧,毕竟她的出现,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莫大的“假”字,五色丝线便是试金石,将她这个西贝货探测得纤毫毕现。

云湄曾经从不崇奉神佛菩萨,它们管不了她的苦难,她一路走来,靠的都是自己,对它们没有敬奉,反而怨怪、不屑。可今日这一趟下来,却令她有些动摇了,神佛不管她这个喽啰,却时刻凝视许问涯的苦难——他在被欺骗。

毕竟人家天之骄子,是该偏爱些。

到底生出些后怕来,这次只是小惩戒,万一下回是雷亟呢?思及此,云湄有意放轻语调,以一种撒娇的口吻,窝在他颈间嘟囔出声:“是挺假的,怕是看郎君阔绰,诓着郎君多布施些钱财,后来那小沙弥不是提议说,要咱们再去许愿池巩固一下姻缘么?哼,露马脚了。以后别再去了,这些地方早就变了调,处处设有谲诈的圈套,惯会见人下菜碟。”

她的语气埋怨之中挟着轻快,并不沉凝,听着不像郁结于心。气息细密,随着吐字,不间断地染在脖子上,令许问涯生出少许痒意来。她仍兀自在那儿数着今日于永安寺的花费,像每一位持家的妻子一般,絮絮叨叨地心疼银钱。

许问涯不禁笑了笑,心情到底好了些,答应道:“好,再也不去了。”

话音将落,云湄也随之蹭进他怀里,习武之人体热,将她身上的寒意驱散不少。毕竟两厢皆是正当锦瑟的躯体,依偎环抱,渴意渐生。云湄睡得不安稳,在许问涯怀里微微挪转了下姿势,扬起面来,便蓦然撞见一双幽邃的眸光,少顷,许问涯倾身来描摹她的曲眉丰颊,那动作显得克制,分明在朝她请示着什么。

云湄顿时泛起紧张——他的唇倘若再往上,便是她饱受摧残的额角了。

于是白日的伎俩重施,一回生,二回熟,云湄攀上许问涯的衣襟,檀口微张,引他来采撷自己的唇。许问涯感受到她那一缕香馨如兰的吐息,于是撤开几寸,就见那嫣然的双唇近在眉睫,像盛放枝头,待人攀折的樱。

美景在前,可他偏偏却又不动了,长指好整以暇地绕着她垂落的青丝,含笑睇住她的脸,清浅的目光依稀流连在她唇上,淡薄纯粹,洁净无比,并不显得迫切,只是在耳畔低声道:“白日授予娘子的功课,做好了罢?”这么说着,盐指却幻化为舆图上的勘尺,勤恳翻越山河,矜业丈量渠渎,几过不入地执掌凡与仙之间的擒纵,微哑的嗓音覆满哄诱,“娘子……现下该交作业了。”

自永安寺走过的一趟荒唐,所衍生的遗憾,总要伺机填补。这颗心摇摇欲坠,往后的未知,任是神仙也说不清,何况芸芸凡胎。愈渐逼迫,尺量没了轻重,云湄浑身瑟瑟,只得飞蛾扑火地仰面嗛住他的唇,将这番唇齿相依,学着日间的教习依样加深。

许问涯笑意喑喑,单手安抚她战栗的脊背,动作十分轻柔地环抱着她。

声息织缠,凤褥濡淖,此刻云湄承认,她根本抵抗不了许问涯的有意温柔。诸般懊恼在胸腔翻涌,若他只会横冲直撞就好了,偏偏他愿意去体谅她的难处,求知若渴地在节节进步。

……

湢室之内,水雾氤氲,仆婢们将药料调试完毕,旋即恭谨地将二人延入,再而十分富有眼色地纷纷告退。

四下阒然,惟余水声依约,许问涯将云湄抱入浴桶里,拿起玉勺,亲手舀水浇淋,替她洗去涟涟的汗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