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紧锁,看向她道:“若非出现你这个意外,其实,我和他会顺利许多。他宠幸过你,我可以理解,毕竟是男人,血气方刚。可是每每念此,我都觉得很膈应。当然,这种感觉,或许你不会懂,你早已适应。”
穆凝姝感觉浑身血液涌向头顶,仿佛要冲破天灵盖狂飙,怒极反笑。
明白了,原来是在觉得她难以下咽。
她沉默片刻,冷冷道:“芙缇娜,你父母恩爱,出身优越,诸事顺遂,哪怕叛逃去祯跶部,依然辉煌灿烂,或许你的人生里,从来没有过苦难。
你会兵法,只是因为刚好你有个好父亲,愿意这般培养你,让你与众不同。我侍奉赫连煊,是因为这是我身为妃嫔的职责,在你口中就成了见不得人的龌龊。民间目不识丁的妇人们,终其一生勤勤恳恳牧羊缝衣,是因为她们生来没机会识字。
你在蔑视不如你的女人们之前,能不能想一下,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有你的幸运和优渥。我和这些妇人,都同你一样,对自己的人生尽职尽责,只是我们命运如此,比不得你盛大辉煌。
我早说过,你们之间的问题,与我无关。这些话,你应该去跟赫连煊说。让你不舒服的,是他。决定要碰我的人,也是他。明明一切源头在他,你没必要总来讨伐我。”
芙缇娜压住怒意,道:“赫连煊责任感极重,不忍心对你直言。他向来如此,我不愿让他为难。”
穆凝姝无语至极,道:“所以就来为难我?你倒真是善解人意。赫连煊要宠爱我,还是冷落我,他是君,我是妃嫔,他想如何,我别无二话。但你没有这个权力让我离开他。”
芙缇娜道:“我是在给你体面。如果我愿意,随时可以当上正室阏氏,掌管后宫。届时,恐怕不会这般耐心对你。”
穆凝姝放下茶,站起来,回眸一笑,道:“芙缇娜,你说是心中芥蒂他碰过我,你自己身为臣子,却越界做妃嫔之事,看来你心底也并没有多膈应。还是收收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脸,也不必标榜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。咱们为妃为嫔,心情开阔些才好,姐姐妹妹多几个,更热闹。”
“你——”芙缇娜没料到,平日里温吞纤柔穆凝姝,竟然如此顽强,不肯退却。同为女人,芙缇娜看得出,她偷偷望向他的眼神,明明含情颇深。
穆凝姝道:“多谢招待,茶你自己留着喝。这茶的滋味,远不如你。”
她径直离去,策马去牧场。
芙缇娜走出毡帐。
札木尔从议事大帐出来,看到芙缇娜,朝她走来,道:“你怎么在这儿?外头多冷啊,你在隔间里等就行。单于已用过早膳,你现在可以去奏事。最近事多,他常常忙到深夜,早上稍稍起得晚些。你今天来得太早了,以后可以等中午再来。你的事也不是紧急军务,不需要着急。”
芙缇娜粲然一笑,“隔间又小又闷,我出来透透气儿。多谢札木尔大人提醒。有劳您通传,我现在过去。”
* * *
今日事忙,穆凝姝回到毡帐中时,天色已晚。阿香如常给她送来温补汤药。
穆凝姝坐到桌边,双手捧着药碗,看着热气腾腾的汤药,脑子里回荡起早上那会儿,芙缇娜的身影,以及对她说过的话。
一整天,她忙忙碌碌,将此事抛诸脑后。现在陡然无事可做,思绪逃无可逃。她自己也不知,白天那会儿,到底是故意在以忙碌逃避,还是她早已从内心接受了赫连煊深爱芙缇娜的事实。
她还记得跟赫连煊之间的欢愉过往。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,向来同芙缇娜在一起,想必会更加开心。
就像她曾经对他那样。
其实爱侣间有肌肤之亲,着实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。赫连煊跟芙缇娜亲近,并无不妥。就如她白天说过的话,她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