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还在气头上,又拍了他两下,前排司机同样一声不吭,仿佛车里压根没有第三个人存在。
陈文港的手指蜷了蜷,他听到呼啸的风声被关在窗外,反衬得车厢里更加安静。只有霍念生一个人在开口,他质问陈文港有没有安全常识,知不知道不能坐在栏杆上,但对于他的主观意图绝口不提。仿佛这只是陈文港一次心血来潮,任性地在这种鬼天气跑出来看海。
霍念生恢复了冷静,他吩咐司机开车,老李立刻拧了钥匙,发动汽车。
返程的时候,倾盆大雨落了下来。
像是陈文港第一次来云顶大厦的那一天。
老李回去前,陈文港为给他增添无谓的工作道了歉。
从地库到电梯,霍念生一路紧紧攥着他的手腕,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。他们回了家,霍念生推了一下陈文港的肩膀,让他进去。陈文港换了拖鞋,他似乎不明显地松了口气。
陈文港蜷坐在沙发上,抱着膝盖,望着霍念生在厨房进进出出。
霍念生已经教训过他,回家之后便只字不提。虽然说那几下巴掌、几句训斥,作为惩戒,和陈文港行为的性质比起来轻描淡写得犹如儿戏。外面雨下得太大,霍念生自己简单地做了点吃的,他解冻冰箱里的肉末,煮了锅粥,加上一碟腐乳,然后叫陈文港洗手上桌。
饭后,碗盘堆在桌面,陈文港站起来,伸手收拾。
他把餐具放到洗碗机里,洗手擦干,一回头,霍念生靠在门框上,静静地看着他。
霍念生把他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什么极其易碎的东西。
他亲了亲陈文港的发顶,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。
陈文港突然湿了眼眶。
他抱着霍念生,低声啜泣,持续了好一会儿。霍念生还从没见他哭过,哪怕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一次都没有。陈文港把脸埋在他怀里,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滚,仿佛他反应极其钝感,所有悲伤和委屈延迟了很久才迎头赶上。霍念生搂着他,拍着他的背,低声安慰。
……
他们躺在床上,用体温烘着彼此,暴雨如注,冲刷天地。
霍念生或许会希望,这天的事也随着雨水冲刷干净,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后来陈文港也保证了下次不再“离家出走”,他可以不去深究,但有些东西是心知肚明的,像平静的河道底下潜藏着暗流,引而不发。
护工更加谨慎地跟着陈文港,不让他离开视线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