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要他不违法,谁管得到他,法律能够审判他见一个爱一个,换人如换衣吗?

陈文港甚至忍不住想,霍念生来医院探望的时候,会不会前脚从哪个情人床上下来。

这种猜测本身有种不负责任和恶意揣度的意味,想过之后,他多半会反省,只是一个人枯坐无聊的时候,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念头,否则也实在没什么可以消磨时间。

病房里娱乐设备虽然齐备,陈文港能用的其实很少。因为眼球受伤、做了手术的缘故,需要尽量控制使用电子屏幕的时间,手机非必要几乎不用,电视最多也只是有限地看一会儿。

他获取外界信息的主要途径成了传统的报纸和杂志,还有医护人员的闲聊。

陈文港最近养成了听广播的习惯。

本地电台好像有个什么娱乐频道,有次陈文港从音乐台调频,刚转到这个频道,就听男女主持人语气浮夸的对谈里冒出个熟悉的名字,虽然没有指名道姓,还是令他心里一跳。

又听两句,才明白,他们是在爆料圈里那位新晋影后有哪些上得台面的入幕之宾。

男女主持语气玩味,嬉笑调侃,虽然什么都敢说,但也头脑聪明,为了免于吃律师函,特地强调内容不保真,秉持着信不信由你的原则,言语间俱是“听闻”“据悉”“知情人士”。

说到最近陪影后出入酒店的正是某位霍公子,孤男寡女,深夜在酒店门口留下踪迹。

影后是资本捧起来的,如今春风得意,资源拿到手软,中间的过程由听众自行去猜。

广播不像报纸,连偷拍的照片都没有实体刊登,画面全凭两张嘴描述,反而更引遐想。

陈文港皱着眉头听完整个节目,才转到下一个频道。

护士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收音机关了,靠在窗边,不知道往外在看什么。

这种口水节目,其实本不值得挂心,听过也就罢了,霍念生下次来的时候,仍是一切如常。只是看着他跟主治医生说话的模样,陈文港心里还是生出一丝怪异的陌生感和割裂感。

知人知面不知心,到底你能知道一个人多少,了解到他的哪一面?

主治医生向霍念生交代的无非是Amanda已经转述过一遍的病程。也不知有什么好听的,他明明已经知道个大概,亲自到医院,还要详细再听一遍。如果只说脸上的伤,自然已经在痊愈的过程中。但留下的瘢痕不会自行消退,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,这也是没办法的事。

医生建议,再过几个月后可以考虑开始整形修复工作。

可想而知,是个漫长的大工程,不确定要做多少手术,只能确定耗资不菲。

陈文港心里在第一时间其实排除了这个选项。

不知为何,他只觉兴致缺缺,对于外貌可以修复到什么程度,提不起任何的兴趣。

甚至霍念生对此表现出的热情都比他本人多些,又去院长办公室谈了许久才回病房。

陈文港蜷坐在沙发上,假装在读一本杂志,其实一段话反复地看,始终没理解字面意思。

他的心思系在开门的声音上,关门,脚步声渐渐靠近,陈文港把视线稍微抬起一点,越过书本上方两厘米,但又没到直视来人的程度,直到一双锃亮的皮鞋闯进来,在他面前停顿。

然后身边一沉,霍念生也在沙发上落座:“这么用功,不是说要多休息眼睛?”

陈文港笑了笑:“看一会儿没关系,不然也无聊,总不能以后再也不用眼了。”

霍念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,然后他开口问:“你想不想做修复手术?”

陈文港心里叹了口气,对这个问题已有预料,他摇了头。

霍念生问:“为什么不想?怕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