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背井离乡,改头换面,过了两年东躲西藏的日子。
没有路引,他进不了其他的城池,只能在附近乡镇落脚。
其中一个地痞,家中和官府沾亲带故,官府广发海捕文书,还是当街逮住了秦良。
被押送时,一队玄衣天师纵马踏街,为首之人白衣出尘,戴着冷银面具看不清面容,气质冷淡疏离。
满街跪俯,皆恭敬称对方“国师大人”。
秦良作为唯一一个傻愣愣站着的,很是扎眼。
裴宥川抬手,身后天师皆勒马静立,他瞥了眼秦良,眼神还是那样冷淡。
但秦良从那眼神里看出一点嫌弃意味,似乎在说他怎么能把日子混成这样。
“把他带上。”裴宥川头也不回命令道。
秦良稀里糊涂被一位天师带上,又稀里糊涂混进了捉妖司,发现当年随手救的人已经是当朝呼风唤雨的国师。
因为没有修行天赋,他只能做点打杂活计。
捉妖司与官场没有任何区别。
秦良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不懂,也学不会,更读不懂同僚那些言外之意。总是闹出很多笑话。
众人看在他是国师带回来的人份上,表面上客气,背地里阴阳怪气。
在他第无数次被同僚告状告到裴宥川面前时。
裴宥川忍无可忍,指着他冷冷道:“今日起,你是副使之一,在我手下做事,再如此莽撞,扒你的皮。”
秦良就这么稀里糊涂成了捉妖司同僚的顶头上司,兼国师的随从。
跟在裴宥川身边后,秦良发现他如当初所说,一直在找人。
成为国师,也是为了拥有遍布凡洲的情报网,方便找人。
秦良不知道他要找的是谁,裴宥川也从不和他提起。
他跟着裴宥川踏遍凡洲城池,熬过许多个长夜,闯遍山野树林,走过无数个街头巷尾。
也见过裴宥川无数次恍惚望向街头某处。
无一例外,那些身影都穿了一身浅淡青衣。
在一个晴光潋滟的日子,秦良气喘吁吁跟在裴宥川身后,穿行在东南小镇。
他忍不住问:“国师大人,您不认识要找的人吗?”
裴宥川只瞥他一眼,没应。
这些年下来,秦良已经可以读懂他的部分眼神了,这个眼神的意思是——愚蠢,当然认识。
秦良接着说:“既然您认识,那为什么不张贴画像呢?”
就像当初官府发海捕文书,他躲了两年都被找到了,更别提有捉妖司出手。
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空气似乎寂静了一瞬。
过了许久,秦良以为裴宥川不会回答时,忽然听见一句。
“怕她不愿见我。”
这句话没头没尾,秦良奇迹般读懂了。
裴宥川怕要找的人不愿意见他,张贴寻人告示,只会打草惊蛇。所以多年来,只能戴上面具,在凡洲各地一遍遍地找。
从那刻起,秦良对裴宥川要找的人产生了浓烈好奇。
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,才能让裴宥川这种人甘愿赌上性命,费劲千难万险,踏遍凡洲去寻找?
*
秦良没有停顿地一口气讲完,有点口干舌燥。
屏风后的身影久久沉默。
云青岫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:“多谢秦副使为我解惑。”
秦良哪担得起她的谢,连忙道:“仙师客气了,我、我就不打扰仙师休息了,先行告退。”
他抹了把额头的汗,长松一口气,转身推门。
一道玄色身影疾步穿过庭院,冒风雪而来,面上溅了两滴血,俊美面容杀气腾腾。
秦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