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其妙突然问起这个。从小到大,时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她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心愿,因此对于求神拜佛并无多大兴趣。冥想,听起来似乎需要安静坐着一动不动,完全不适合自己坐不住个性,时姝下意识想回绝。
可想到林蓁要去见惠王,一个曾经差点伤害林蓁的男性,还是哥哥们口中极可能是未来天子的男性,时姝的保护欲和好奇心被激了起来,她点点头:“冥想?我有兴趣。”
*
十二月上旬休沐日,林蓁时姝约好的去冥想的日子,昨夜下了一整夜大雪,在林蓁担忧出行困难早早起床准备时,大雪渐渐停住,到早上出门之时,太阳跃出,天空碧蓝,晴空万里,白雪皑皑,银装素裹,到处都闪耀着亮晶晶的白。
林蓁心情极佳,出门时时彦担心雪大路滑想陪同,林蓁和颜悦色拒绝了,时姝来接她一起出游,时彦不需要担心什么。时彦跟在林蓁身后送她出门时,时姝亦在马车上对哥哥笑:“必然完璧归赵。”
玉泉庵虽紧邻着未央湖,但在皇城西南角位置有点儿偏僻,这日又是大雪过后,庵堂门口空无一人,只有深深车辙印记。马车缓缓驶进庵堂轿厅,碧竹先下了马车。
“方公子。”
听见碧竹的问候,林蓁猛地掀开马车窗帘,方怀简身形落入眼中。
一身蜜合色银丝祥云纹锦绸长袍,外罩一件宝蓝色竹纹大氅,整个人似冬日松竹高大挺拔,风姿如玉。他就站在马车近处,似正等着她们的到来。
目光与方怀简交接,林蓁有些错愕:“世之,你怎么在这儿?”
自御史台与方怀简见过两次后,林蓁不想与方怀简再见,被人看见惹人争议,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面。
方怀简淡淡点头:“我陪同惠王殿下同来,殿下正在寮房里。”
林蓁心中顿时涌出说不上来奇异感受,萧忱为她专门来庵堂,寻找擅长冥想的大师帮助她排解不虞,又特意叫上方怀简,让她直面心结?
林蓁下了马车站定,时姝随后蹦了出来。
“方二哥。”时姝大方地与方怀简打招呼,心中直叹幸亏自己跟林蓁来了此处。
轮到方怀简错愕,不过他瞬间掩去了情绪,深深看了一眼林蓁后和声细语与时姝招呼:“没想到时姝你对冥想也有兴趣。”
时姝视线环顾庵堂一圈,小巧精致的庵堂收拾得干净利落,院内积雪已清扫堆积到墙角,空气干冷清新,时姝收回目光,对方怀简浅浅一笑,道:“方二哥,我们在哪里冥想?这里冷死了,我们快进屋罢。”
方怀简引领两人来到萧忱所在的寮房。
两个烧得旺旺的大炭盆让室内温暖如春,房内宽敞亮堂,布置简洁朴素,一张矮几和矮几前几个蒲团而已。
矮几前盘坐着一位比丘尼,年纪约莫四十来岁,面容和蔼可亲,她面前矮几上摆放着一把硕大古琴,木色柔和,雕刻有莲花祥云纹,比丘尼见三人进来,拨动琴弦的手指停了下来,目光柔和望向众人。
林蓁只觉余音缭绕,繁杂心绪似乎瞬间宁静。
萧忱盘坐在比丘尼面前的蒲团上,见三人进来,给做了介绍:“这位是玉泉庵主持静慈大师,今日就由静慈大师为我们教习冥想。”
林蓁介绍了身后的时姝,时姝曾在红枫寺见过萧忱,从容自若向他行了福礼,又向静慈大师行礼。
萧忱面色淡然,目光平静地在三人面上一一扫过,微微颔首,示意众人坐下听大师讲授。
待众人坐定,静慈大师讲起了冥想,冥想可以在生活的每个瞬间,可以坐车时,可以行路时,可以吃饭时,可以抚琴时,它可以与人周围每一物相联,可以是眼前的人,可以是手中的茶盏,可以是自己的身体。
静慈大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