臾间就把人淋成落汤鸡了。
罗颂身上湿漉漉的, 头发紧贴着头皮,幸好身上的冲锋衣能防水, 倒也没有那么狼狈。
房间被暖气烘得闷热,但对于罗颂来说,温度刚刚好。
“你冲个热水澡,我找找看有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。”杨梦一毫不犹豫地将人赶进浴室,这一番跑上跑下,她身上早就暖和起来,也不急着洗澡了。
尽管登堂入室是自己的计谋,但猝不及防被推进浴室,罗颂还是有点懵,呆呆地立在门边。
环顾这狭小的浴室,花洒旁挂着的彩色浴球和置物架上的刮毛刀,都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多么私密的空间里,而这份私密是属于杨梦一的。
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耻。
但头上越发明显的冷意拍醒了她,罗颂反应过来,三下五除二地褪下身上的湿衣,站到花洒下,打开了热水。
浴室里的罗颂心中战况激烈,浴室外的杨梦一站在衣架前犯了难。
罗颂也是瘦的,但她的瘦是极具力量感的,是并不单薄的肌肉撑起的精瘦,更别提她还高了杨梦一一个头。
杨梦一的衣服里,罗颂大概只能穿的进oversized的。
她的打底衫没有适合罗颂的,她只好在收纳夏季衣服的大行李箱里,翻出一件宽大的短袖,又在架子上,拿了一件不常穿的同样宽大的卫衣。
至于裤子,却恰好有一条之前买大了,但因为材质实在舒服,就也没退的法兰绒睡裤。
杨梦一将三件衣服叠在一起,再从柜里拿出一包一次性内裤和新毛巾,上前敲了敲浴室门,“罗颂。”
浴室里的水声停了,隐隐约约能听到对方的一声回应。
杨梦一加大了音量:“你把门开条缝,拿一下衣服。”
罗颂走到门旁时,门上的磨砂玻璃上隐隐勾勒出她身体的形状,但她对此并不知情,只有杨梦一心底泛起一丝怪异的羞赧。
罗颂压下门柄,开了条缝,浴室里的水雾顺着门缝争先恐后挤了出去,她也顺着缝隙探出手。
见状,杨梦一忙送上衣服,却又在看到罗颂的手那一刻,微微一愣。
罗颂的手指修长,指节分明,中指第1节 处稍稍凸起,是长时间握笔的痕迹。
手上有几处疤痕,看起来是很久以前受的伤,印迹已经不甚明显,若不是凑近了看,也不会注意到。
她手背上青筋峦起,掌骨根根分明,一直延伸到掌关节处,像绵延的山脉与河流,富有野性的力量美。
此刻这只手上沾满了水,像是大地上的一场洪流,竟莫名显得有些色气。
杨梦一惊讶于自己脑海中奔涌的思绪,略慌乱地将衣服往罗颂手里塞,待对方拿稳后,不敢再看这只手,急忙忙地就转身走了。
不多时,罗颂擦着发上的水,带着一身的湿暖的水汽,光着脚从浴室里出来。
于杨梦一而言过大的衣服穿在罗颂身上却是正好,宽松的卫衣和长裤,不甚平整地套在她身上,闲适之余,倒添了几分懒散的味道。
“我洗完啦。”罗颂单手擦着头,但眼睛直直地望向杨梦一,脸上挂着灿然笑意,像是不知道在得意些什么的大狗。
短短几分钟内,杨梦一已经止住心绪,面上端的一副平和自然之态,给罗颂指了指小茶几上的吹风筒,便抱着自己的衣服进了浴室。
锁上浴室门后,她像第一次认识这小空间似的,无论是架子上的卫生巾,还是随手搭在洗脸池旁的小背心,只要一想到方才罗颂也看到它们,杨梦一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烫。
杨梦一觉得自己真是疯了,居然为了这样的小事而害羞起来。
她刻意地给自己洗脑:都是女生,没什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