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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的脸,眉间一点朱砂,垂眸时便有了一丝悲悯天人,菩萨低眉的意味。

清风架着马车等在外面,远远地看着她从夕阳里血红一片的宫门缓步出来,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。

他家大小姐,真的和别的姑娘好不一样啊……

难道学医的女人,都比别人多出几分特别来?清风心底忍不住冒出一丝念想,徐出岫渐渐走近,他手心心底杂念,赶忙把人迎上去。

“小姐,”清风一扯马绳,“还去喉官衙吗?”

徐出岫摇摇头,轻盈地上了马车,探出个脑袋笑笑,“今天不去啦,回府吧。”

“哦,”清风点头,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好奇地问,“小姐,那个药已经研究好了?”

“…………”徐出岫叹了口气,眉目间有些低沉,“没研究出来,又死了两个牢犯。”

清风满不在乎地安慰她,“他们都是该死的,都是罪人,小姐让他们多活了这么些时日,已经是天上仙人下凡了。”

徐出岫被他逗笑了,一时兴起地问,“罪人?清风,你认为罪人就是该死的吗?”

“啊?”清风有些茫然,歪着脑袋踌躇了两下,“应该吧……做错事情就是该死呀。”

“是吗,”余晖里徐出岫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,“我给你讲过故事吧。”

她向前一抬手,橘黄泛着血色的阳光穿过十指间的缝隙落在脸上,斑驳光影里一双眸子亮得让人心底发慌。

“我和哥哥还在山南的时候,县里的县丞老爷嫌俸禄太少,干起来略卖人口的买卖。”

徐出岫淡淡地开口,“靠着这个,他官运亨通,赚了好多银子,一家老小的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。”

清风有些茫然地看着她,不明白同意,踌躇地开口,“是被老爷告倒的那个拐子吗……小的听说衙门还给老爷颁了义士牌匾呢。”

徐出岫略一点头,话头却忽地一转,“那老爷家里有一个小姐,家里银钱宽裕,她也千娇万宠的长大。”

“只是一次意外,让她发现了家里的生意……”

“啊,”清风顺着徐出岫的话往下想,有些不确定地开口,“那她会去告官府吗?”

“她告了,又没告,”徐出岫神色淡然,“小姐憎恶父亲所作所为,又犹豫于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,无论这么说,父亲对她是真的好。”

“最后,她收集了一些证据——这过程十分顺利,毕竟父亲对她根本没有防备的心思。小姐把那证据装在匣子里,趁着雨夜丢到了县衙门口的水沟里。”

“让老天爷决定一切吧,小姐心想,大雨

淋漓,水流很快就会将那匣子淹没,将里面的纸张浸成一滩烂泥。”

“那最后呢,”清风忍不住问,“那证据被官府发现了吗?”

徐出岫视线望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处一扫,微微笑开,“很不幸,官府发现了证据。也很幸运。”

她意味深长地开口,“那小姐再也不用在亲情与良心之间受尽折磨了。”

清风:“…………”

他诡异地沉默了片刻,张了张嘴,徐出岫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,轻描淡写地把故事的结尾说了出来。

“县太爷认出小姐的字迹,判她将功折罪,至此,全家数十口人,只有她一人保全性命。”

“行刑的时候,她站在菜场口沉默地看了全过程,之后,就毁了自己的面容,找到了那些被拐之后没人要的孩子们。”

“是老夫人教绣花的那些孩子?”清风小心翼翼地问,“之后呢,她迁怒了那些孩子?还是还债了?”

徐出岫摇摇头,“小姐隐姓埋名到了楼里,教那些姑娘们读书写字,是的,父亲对她真的极好,甚至还给她请了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