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穆清,字乐君,正是徐辞言乡试时的座师。只是徐辞言记得乡试时他很是严肃,现在一看,人在翰林院里还蛮亲和的。
宋汝璧见杨敬城打量两眼,也目露满意之色,便有心开口提点,“此次我忝为主考,但不如杨大人慧眼识英才,在五经魁文章里面一眼就看中了你。”
“这座师之名,倒是他受起来更名正言顺些。”
既是主考,那便都为座师,哪有更名正言顺的说法。
徐辞言心底明白,若宋汝璧看不中,他岂会被点为会元,眼下这句,只不过是宋汝璧有心拉近他和杨敬城的关系了。
毕竟他们日后都是要入朝为官的,有阁老照看着,总要便利几分。
虽不知是否是看在同僚的面子上,但徐辞言心中领情。
他顺着宋汝璧的话向杨敬城行礼,也得了人几句提点,对杨敬城这冷面直臣而言,可谓是极其难得了。
两人都是忙碌之人,徐辞言退下后,宋汝璧又点了几个学子起来回话,勉励了一番之后,就各自离开了。
徐辞言和崔钧周翌泽一同出去,崔钧看着五大三粗的,其
实是以《诗》为本经,徐辞言闲来无事还看过他写的诗作,情意绵绵细腻婉转,实在是人不可貌相。
而周翌泽是《春秋》一房的经魁,作为一本编年体通史,《春秋》一书厚得让人头晕,但颇合他的性子,哪怕是四书文,做起来也颇有春秋之韵,爱者视若珍宝,鄙者恶之至极。
三人在工部衙门外边告别,徐辞言就前往翰林院去拜见房师程晏。
程晏是个笑眯眯的性子,一通交谈下来,诸士子简直如沐春风,特别是看着满室书香,清贵雅致的翰林院,一个个眼睛都放光了。
非翰林不入内阁,进过翰林的官员出去外面,都要比别人腰杆硬几分。向来都只有翰林院看不起各部,没有各部看不上翰林院的。
不然科举也不会那么受人欢迎,特别是前三,直接翰林为官。庶吉士等等还要大考小考辛苦数年才能侥幸入翰林,一甲的起点,很有可能就是其他人的终点了。
这么一想,新贡士们纷纷燃起了求学的热情,拜见完之后也不流连花丛四处享乐了,各自闭门观书去。
徐辞言还见了张穆清,这么算下来,他与这翰林院颇为有缘,乡试的座师,会试的房师与座师都是翰林院里的词臣。
这也是科举考试的暗藏便利,这么一路考过来,等到正式入朝为官的时候,靠着师徒之名,也不算是满目茫然举步维艰。
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待遇的,每次考试一位座师能多出来几百名门生,若是没有点真本事,怕是连名字都不会被这个大佬们记住。
说白了,科举提供平台,而打铁还需自身硬。
…………
另一头,今年新科贡士的名单也送到了吏部右侍郎蔺吉安手中。
蔺吉安今年四十有六,在吏部右侍郎这个位置上没做出什么大功绩。反倒每次考功的时候,都仗着职务便利暗示各地官员给他送上冰炭孝敬,大肆敛财。
因着他爹次辅蔺朝宗的关系,哪怕底下官吏抱怨颇多,也无人敢闹到明面上来,此番下来,蔺吉安这官帽戴得颇为稳当。
但是同样的,只要蔺朝宗一日在朝为官,他就绝无可能再进一步。
事实上,蔺吉安能入阁成为阁老已经是个奇迹了。还得多亏他下手果断利落,把竞争对手白远鸿早早踢出局去的原因。
尽管当年白远鸿只是个詹事府少詹事,正四品官,连入阁至少本职三品的潜规则都没摸得到,但耐不住皇帝喜欢他啊!
最开始的时候蔺吉安还安慰自己,有他爹在,白远鸿想爬三品那是难如登天,至于入阁,想都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