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女同去……”
“她去不得。”
谢长留据理力争道:“为人子女者……”
“不是所有人都必须有父母的。”
江景之回首,黝黑双目注视着他,道,“谢长留,你该知道我为什么还能允许你站着与我讲话。”
这是威胁。
谢长留身形一颤,趔趄了下,扶住椅靠才没有失态。
江景之懒得再与他废话,道:“谢三小姐孝顺,怕会不忍二老辛苦,这样吧,未免谢大人与谢夫人途中染病受难,孤派个御医与你们同行。”
说完,他不管谢长留是何反应,拂袖出了大厅,听见身后厅中传来跌倒声与下人的惊呼声。
江景之目不斜视地大步跨出,没走多远,须发皆白的谢太师迎面赶了过来,慌张行礼。
侍卫快步上前将人扶住,江景之脸上也挂着笑,道:“太师年岁大了,该多多休息,何故如此慌张?”
谢太师胡须抖了抖,道:“老臣无能,教子无方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“太师何故出此言论?”
谢太师居高位,经历过诸多风雨,对明德帝的心思最是清楚。
朝中那么多臣子,但凡有些家世渊源的,都知道明德帝还是太子时有多艰苦,这些世家大族都是会见风使舵的,总有些人曾经有意无意地为难或轻视过明德帝。
明德帝对臣下不信任,宁愿辛劳成疾,也要将权利牢牢握在自己手中。
皇帝如此,被他培养出来的储君又当如何?
说得再清楚点,就是高位上的人对他们这些做臣子没有什么深厚的君臣之情,做事的臣子罢了,不听话就换,天底下总归是不缺想做官的人的。
纵是他太师府,看上去风光无限,可谢太师清楚,自己手中并没有什么实用的权利,一旦惹怒了江景之,覆灭不过是一夕间的事情。
谢太师深谙当退则退、明哲保身的道理,见江景之未将遮羞布扯开,俯身恭敬道:“老臣那仪舟孙儿年岁小,不知轻重,若是行事不周冒犯了殿下,还望殿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,宽待她几分。”
“太师多虑了。三小姐性情温和,心思缜密,一能为孤疗伤,二能出谋献策,太师放心,孤定让人好生照顾她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谢太师再度行礼。
江景之对他的识时务还算满意,坦然受了,由他送出谢府。
处置完谢长留,江景之问了谢仪舟的情况,得知她睡醒后除了疲惫乏力再无其余不适,放下心来,转道先后去了兵部、吏部,处理完公务再回府中,天又已晚。
江景之去找了谢仪舟。
谢仪舟正在喝药,看见他立刻想到宋黎杉说的蛊虫,连忙想要从榻上起来,被一句话拦下,“再栽倒我可不会接你。”
谢仪舟瞬间不着急了,闷闷坐回去,道:“……多谢殿下为我请大夫。”
江景之在床边坐下,淡淡道:“一句谢就完了?”
谢仪舟深觉他不正常,这股郁闷又尖锐的攻击性,就连饿死鬼身上都很少见。
她想不通,决定先顾全眼前事……怎么答谢他?
谢仪舟一介平民,身上仅有的钱财还是江景之给的,除了口头答谢,还能怎么样?
琢磨了下,她试探道:“要不,我为你煲汤作为谢礼?”
江景之嘴角一挑,怪声怪气道:“煲汤是个好主意,苦了我的嘴巴,滋养了饿死鬼的身躯,三小姐对饿死鬼当真是情真意切。”
谢仪舟:“……”
没法聊了!
她气闷地不再说话,认真喝起药来。
一大碗浓黑的汤药,苦涩难闻,谢仪舟喝得很慢,喝完了去捻林研给她准备的蜜饯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