赴。”
东宫封禁只进不出,但门前巡逻的禁卫有蒋望回相熟的,偷偷找了帮忙递话,忙活一通,回来已是半夜。
萍萍和袁未罗仍守在书房,烛火跳跃,谁也没有困意。
袁未罗突然一言不发看向蒋望回。
少顷,蒋望回兀地挑眉。
袁未罗点头。
萍萍之前一直在琢磨怎么救柳湛,发现自己就是试图撼树的蚍蜉。她无意识扭头瞟来,袁未罗左转脑袋,蒋望回向右别首,错开目光。
半晌,袁未罗重眺蒋望回。
蒋望回不开口,袁未罗便道:“银娘子,很晚了,你先去歇息吧。”
萍萍直言:“我睡不着。”
袁未罗一笑:“我们答应了殿下要照顾好你,你要憔悴了,殿下出来了我们怎么交待?”
蒋望回亦看向萍萍:“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“是啊,银娘子,别再坚持了!”
袁蒋二人轮流说好歹,萍萍拗不过回了小院。蒋望回一路送她,萍萍原先不让,他慢道:“今晚东宫不太平,我会为殿下守着你。”
萍萍进屋,他就坐在院子里,其实房里不仅萍萍,夕照也睡不着,时不时听得禁卫的说话和脚步声,总有人在来来去去,连那背面的小阁都亮起火光。
书房内,支走了萍萍,袁未罗长出一口气。
他要去做一件独自完成的大事,方才已经知会过蒋望回。
殿下的话提醒了他,官家既已认定谋逆,就必须要有一个人认下大逆不道的裘冕,承担罪责,此事才能了结。
殿下决意认罪,可他有雄才大略,合该将来励精图治,兴邦立事,不该也不能折损在这。
蒋殿帅骁勇善战,将来要保家卫国,做国之栋梁,做不得。
所以他这个冒失又愚笨的废物去认罪最合适不过啦!
袁未罗决定效仿太子方才被押走时,毅然决然的样子,挺胸自背。
他想起自己是个无根之人,这一去了无牵挂,都没有传宗接代的忧虑,步子愈发轻快。
他想蒋殿帅跟随殿下已经十几年,而自己满打满算才四年,惭愧惭愧,还未深厚报答过殿下。
他想,自己经常办错差事,殿下皆只嘴上训斥,没有真罚,不像以前在含芳宫的时候,隔三差五要挨前主子的板子,所以今天这件事不要再办砸啦!
袁未罗是清晨进的福宁宫,萍萍得知消息已经是三日以后了——原来不是太子私藏裘冕,而是东宫的供奉袁未罗,袁公公私下行为,他想唆使太子篡位,尚未实施就被揭发了罪行。官家判了袁公公贴加官。
萍萍问夕照,贴加官是什么?夕照也不晓得。她又去问蒋望回。
蒋望回沉默须臾,道:“就是脸上糊一层纸,把人闷死。”
萍萍伫在原地。
猜到袁未罗这一去肯定是死,但真确定了,还是掩不住伤心。
她捂脸蹲下,蒋望回其实没有讲真话,贴加官要先在桑皮纸上喷一口烧酒,这样贴在脸上才最闷。然后一张一张,贴一层审一回,贴够五层人才窒息而亡。
官家想审讯时迫袁未罗改口,可他从始至终咬定是自己一个人做下的,太子不知情。
蒋望回给萍萍递去一方绢帕。
“我有。”萍萍本来打算直接用袖子擦的,但为了拒绝蒋望回,她掏自己的帕子。既然他已经瞧见了,她不再捂脸,就当着面哭,一把鼻涕一把泪。
难以接受一个自己身边的,活生生的人就这样
没了。
萍萍泪眼望着前面的白墙琉璃瓦,青石路,想起袁未罗曾无数次走过这里,甚至石桌石凳他也坐过,更好哭了。她记得离这最近一座殿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