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、学清:重遇(2 / 3)

可从变法开始初学清就做好了担责的准备,何况她本就是冒着欺君之罪在做这件事情。

她双手抱拳作揖,眼神凝重:“恩师于学生有知遇之恩,这变法本就是学生提出,恩师帮着挡箭罢了,如今变法到关键时刻,需要一个承担骂名的人,这推出的人,学生最合适不过了。”

苏远达见她如此态度,摇了摇头,叹气道:“你为人不惧担责,为师心甚慰也,可变法之后的路还很长,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子煦来京,自是知道后果的,你不用操心这些事。”

初学清心中一滞,喉头突然有些发堵,她缓了缓心神,按捺住心中的不安,“可侯爷本正在北境戍边,突然来京,上方会如何作想……”

苏远达挥挥手,阻住了她接下来的话,“现下除了他定远侯,谁人还有这安邦之能。”

裴霁曦也缓声道:“利害关系,舅父早已在书信中对我表明,学清放心,我已做好准备。”

隔着帷帽,初学清看不清裴霁曦的表情,可从他的声音中,也听出他的坚定。他一向如此,认定的事便不会放弃。

初学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,只得开始讲道:“下官是寒门出身,知晓寒门寒门入仕如何艰难,若不是当初得陛下赏识,即便是科举的佼佼者,恐也无法出头。”

苏远达向来以自己这个学生为傲,便自豪道:“我这个学生,当初可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,一篇《商农论》,让陛下等不及让她在翰林院历练,直接将她放到了樟安,而她也不负期待,将樟安打造成了商都。”

“恩师谬赞了。”初学清谦虚道。

裴霁曦看着眼前戴着帷帽的初学清,她矮自己一头,身形却很挺直,一副行事坦然的样子。他不了解眼前的人,可却听说过许多她的事迹。裴霁曦道:“我在北境,就听闻了初侍郎的贤名,听闻漳州百姓在你任期满后,千里相送,一路送你回京任职。”

初学清忙摇头否认:“只是谣传罢了,的确有百姓要跟着走,但都被我劝回了。”

她虽在否认,可心中难免有了一丝异样。

如今她已不是当年那个卑微的通房丫鬟,她是政绩斐然的吏部侍郎,此刻换了身份站在裴霁曦面前,听着他对自己的认可,想到从前当丫鬟时的郁郁不得志,沧海桑田,昔日的爱侣,如今竟如此陌生。

初学清继续介绍变法条陈,说到正事,便忘却了心中的忐忑与不安,仿似只是一个对政事侃侃而谈的普通官员,“变法包含了官员录用、培训、晋升、考绩、俸禄等多个方面,尤其是录用方面改动较多,对举荐制加了许多限制,一些实权职位无法通过举荐获得,且即使能举荐,也加了颇多考量方式。”

本朝以科举和举荐制结合选拔人才,其中,通过科举考试的,证明其文采斐然,可直接授官。而举荐制,一般是给世家大族以门路,对于那些不能袭爵的次子则可通过此门路进入官场。

裴霁曦点点头:“如此,世家利益便被撼动,若不是陛下支持,恐怕变法难以推行。”

苏远达补充道:“的确如此,如今以张家为首的世家,横行官场,更是借用张贵妃伸手陛下后宫,陛下这次是铁了心要肃清朝堂了。”

初学清想到今日苏府门前闹事的学子,疑惑道:“可今日是学子闹事,就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。变法对科举制稍作改变,不再以文采为唯一定论,除了笔试,加了模拟官务的考察,虽说学的内容丰富多了,但也不至于损害学子的利益。”

裴霁曦不置可否:“那自然是有心人借学子的口来闹事了。变法若成功,寒门的出路便清晰可见,这世道才多了几分公允。”

他第一次见到舅父寄来的变法条陈,便想到了一个人,只有从底层出来的人,才知道这世道是多么有失公允,所以他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