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、冬雪:新兵(2 / 3)

有的则没了腿,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前行……

但是他们并不怯懦,对着新兵讲述自己经历过的战争,甚至毫不避讳地展示着自己的伤口。

对于初雪晴而言,战争只是兵书上的概念,如今看着这些从战场上退下的伤兵,才窥见一斑。

如同这些新兵一般,初雪晴也深受震撼。没有什么比真切的伤痕更有说服力——这就是战争的后果。

她不喜征战,身体素质又不好,之所以说要去舞阳将军营中,也是因为女子在这世道,实在没几个好出路。

如今她才浅浅意识到,这个选择对她而言,意味着什么,而距离一个合格的士兵她又差着什么。

当夜,本应向裴霁曦汇报今日情况的她,心神不宁地汇报了几句,便要告退回帐。

裴霁曦见她意兴阑珊,便知今日的伤兵不仅触动到了新兵,也触动到了她。

他叫住了初雪晴,道:“随我出去走走。”

新兵不得随意出营,可有裴霁曦带着,初雪晴在来到潜云坳之后,第一次出营。

冬夜的阴山脚下,阵阵凉风从领口袖口处钻进身体,初雪晴身上的棉袍抵不过深冬的寒意,却忍着没有抱怨。

出了营地,裴霁曦脱下狐裘,披在初雪晴身上。

初雪晴愣怔片刻,忙道:“世子,使不得,这样会冻坏您的。”

“无妨,我不惧冷。”

不知为何,初雪晴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温度。

裴霁曦带着她顺着一条小路往阴山上爬,在冬雪映衬下,夜晚也带着青色的光。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慢慢向上,谁也没有说话,只有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,以及偶尔踩到树枝断裂的声音。

走到半山腰一个开阔的平台,裴霁曦停下了脚步。

从这里往下望,正好能看见营地的通明的火把,火光照亮站岗士兵的铠甲和枪刃,冷冽的微光闪烁着。

偶有巡防的士兵在营地走动,但并不影响营地的寂静。

“带你出来,就是让你跳出来看看军营。这就是军营的生活,枯燥无味,却惊心动魄。”裴霁曦的声音在寒夜中响起,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。

他望着前方的营地,缓声道:“我自八岁母亲离世后,就在军营中长大。十岁时,北狄来犯,两军交战之时,我逞强偷偷上了战场,被北狄抓了做人质。”

初雪晴惊讶莫名,从未曾在别人口中听说过世子这段经历。

裴霁曦继续道:“即便我是独子,父亲也没有顾虑我的性命,继续厮杀着。若不是严奇胜将军带队从后方包抄,拼死救下了我,我早已葬身在那场战役之中。

从那以后,我就知道,战场上只有胜负,不能有惧怕,不能有犹豫,也不能有软肋。”

初雪晴看着他,眼前似乎浮现了一个孤单无助的小男孩,在嘶鸣的马蹄与刀枪的砍杀声中呼救,心中莫名发紧,想要去安抚这个男孩。

怪不得他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,他的经历,似乎一下抹杀一个人的少年心性,强逼着蹒跚学步的婴孩学会奔跑,那婴孩也就真的以为自己会跑了,装也要装着把孩童的无知掩去。

他转头看向初雪晴,“今日你见到的伤兵,甚至是幸运的,更多的人,都埋骨在了黄土之下。这般,你还想走这条路吗?”

初雪晴躲开裴霁曦的目光,良久,答道: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你可以慢慢选择。”裴霁曦沉声道,“你于我有恩,我只是不想你走这么难的一条路。”

初雪晴口中喃喃道:“可别的还有什么路呢?”

在大宁,非军籍的女子,大多及笄就出嫁了,除了妓子和尼姑,二十必须婚配,否则还要被罚。也就是定远军开了女子军籍的先河,对军籍女子,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