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逃婚一事看似鲁莽,但也并非一时兴起。早在最初定下婚事时,她脑海中谋划过许多次出宫的路线。
香炉轻轻吐着香气,姜吟玉抬起手,缓缓拿下头顶的凤冠,再将鬓发上簪环首饰,一一取下,搁放在案上。
那凤冠上用玉石雕刻的翠鸟,在昏暗的光影下,闪着漆黑的幽光,仿佛在森森狞笑。
姜吟玉长久地望着它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。
她下意识侧开脸,低下头,开始去解身上湿漉的嫁衣,忽然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。
母妃留给她的玉佩不见了。
去哪里了?难道丢在躲藏的路上了吗?
姜吟玉翻来覆去找了半天,无果,眉梢轻轻蹙起,担忧地看向窗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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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了夜的皇宫,灯火通明。
建章宫内,乌泱泱立满了华服宾客。
卫侯卫燕还没走进去,就听到了里面纷纷的议论声,充斥着不满的情绪。
“逃婚的分明是柔贞公主,卫侯为何迟迟不肯放我们出宫,非要我们在建章宫候着?难不成我们中还能藏着柔贞公主不成?”
宾客们本是被邀请来观礼的,哪里料到典礼会出现这样大的状况,偏偏卫侯还不许他们出宫,就让他们在这里干候着。
卫燕停在殿外,手上握着的宝剑滑下血珠,接连不断地溅在地面上。
只听里头又传来一道声音:“柔贞公主会逃婚,还不是因为卫侯名声残暴?但凡卫侯少荒淫无度一点,柔贞公主也不会当众逃婚,让他颜面尽失。”
此言一落,殿外空气陡然冷下去一半。
卫燕眸光晦暗,眯了眯眼,像是毒蛇吐信,看向那说话之人。
他认出来,说话者是中郎将李贲。
李贲(bēn)此人家世煊赫,脾气高傲,素来瞧不起寒门出生之人。
若他所说是旁的什么还好,今日这番话可真戳到卫燕痛处了。
卫燕自诩对姜吟玉不差。
他为了求娶姜吟玉,特地在洛阳建了一座金玉台,广纳天下珍宝,甚至听说她性子温婉,不喜杀戮,他连嗜血的一面都收敛了许多。
可姜吟玉怎么报答他的?
卫燕面容紧绷,眸底暗红,神色一片冷峻。
殿里有人发现他的到来,渐渐停下交谈。
李贲说着说着,感觉大殿安静了下来,疑惑地转过头去。
在李贲转身的那一刻,卫燕一脚将人踢翻在地。
血珠飞溅,杀气森然!
谁也没想到卫侯会突然下狠手,霎时大殿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,连空气都变得凝固。
卫燕掐住李贲喉咙,逼其仰头,一把割下他的舌头。
被割了舌头的李贲,瘫软在地,手捂着口,殷红的血水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涌出,指缝都变成了血色。
李贲目眦尽裂,死死瞪着面前人。
卫燕踩上他的左手,脚尖用力碾压,顿时响起一片清脆的骨头嘎吱碎裂声。
暴雨如注,雨水顺着瓦楞飞泻而下,砸到台阶之上。
满场死寂声中,一个华服的妇人踉踉跄跄奔了出来,哀切地唤道:“夫君!夫君!”
那妇人死死护住李贲,转过头来,语无伦次地嘶吼。
“卫侯!我李家乃簪缨世家,代代辅佐大昭君王,你怎敢刺杀功臣之后!”
卫燕挥剑朝李贲砍去。
那妇人躯体挡在李贲身前,惊声尖叫:“你不能杀他!我夫君方与我说了,他在午后瞧见过柔贞公主!”
宝剑堪堪擦过李贲的面颊,在鼻前一寸地方停了下来。
卫燕眼中阴骘毕露,一把捞起妇人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