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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杀。”小太子话锋一转,看向茅焦,和颜悦色,“我理解茅先生的意思,但嫪毐与太后之子,若是不杀,遗祸无穷。这个‘不仁’的责备,我替阿父担下来,因为他如此行事,有一部分是为了我。”

茅焦愣了愣,因为他的态度太好,语气太平和,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似的。

嬴政不同意他的看法,沉声道:“你向他认什么错?他懂什么?满口仁义道德,一看就是儒家弟子,整日就知道搬弄口舌。寡人若是放过那两个孽种,日后再生事端,谁来负责?他来负责吗?”

“阿父不要这么凶嘛。有茅先生这样的人来犯颜进谏,正说明我们大秦风气开明,君主年轻有为,能听得进忠言。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。”李世民笑了笑,温和道,“茅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吧?”

“多谢太子,臣的话确实还没有说完。”茅焦坚强地继续,“夫孝,天之经也,地之义也,人之行也。[6]陛下身为秦君,自当为万民表率。怎么能因为做母亲的有过错,就弃之不顾呢?难道陛下幼年时犯了错,太后也将陛下丢弃不理吗?生恩养恩俱全,怎么能不尽力回报?难道陛下是想做桀纣那样的暴君吗?臣以为陛下当把太后接回咸阳……”

猝然之间,剑光如月,凛凛秋寒,铮然龙吟。

嬴政的剑刚拔了一半,被眼疾手快的小太子按住了手。

“你也不怕割着手?”

“阿父若是怕我伤着手,那就别拔剑。”

电光石火之间,父子俩的眼睛里倒映着对方小小的影子,犹如淬火的刀剑,似酷暑,又似寒冬,暴烈而凛冽。

一点杀气腾腾而上,又被爱子温暖柔软的小手按下,不甘不愿,怒意滔天。

李世民轻轻地、几乎没有施加太多力道,包着嬴政的小半截手掌,将太阿推进剑鞘。

“你为何拦我?”

“我必须拦你。”李世民从容不迫,“如果我不是大秦的太子,而是楚国的、赵国的,那我才不会拦你,我巴不得看着敌国的国君残暴滥杀之名远播。可我偏偏是你的孩子,那我便有太子应尽的责任。”

他清清脆脆的声音压住了太阿最后一丝剑鸣,谈笑自如。

“故当不义,则子不可以不争于父,臣不可以不争于君。”[7]

“你觉得我是‘不义’?”嬴政凝视着他,气道,“如果我非要杀茅焦不可呢?”

第65章 政治作秀

“茅卿稍待,我与阿父单独聊一下。”李世民以目光询问他的父亲。

嬴政面色不善,却还是允了。

茅焦低头行礼暂避,众人如水退去,连蒙毅都没有留下。

“阿父,对不起。”李世民叹了口气。

“你道什么歉?”嬴政微怔。

“我明知道你有多委屈,却为茅焦说话。”

“……你知道就好。”嬴政别扭地扔下一句。

“但没办法,孝义的名声很重要。杀了劝谏的人,对阿父名声不好。”李世民轻声解释道。

嬴政不言不语地冷着脸。

李世民偷眼瞧他:“阿父还生气吗?”

“寡人被指着鼻子骂,难道连生气也不行?”嬴政气得快喷火了。

“哪有不挨骂的国君?”李世民不仅淡定,还很熟练,简直练出了“唾面自干”的绝技,当然了,他破防的时候也多的是,不过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,而且惯常有人哄他,他也会自己哄自己,气得快,平静得也快。

孩子小小的身量歪歪地跪坐在秦王腿边,跟解九连环似的,慢吞吞而耐心地掰开嬴政的手指,一根,一根,又一根,软乎乎的触感带着稚嫩,肌肤相触的地方泛起微微的酥痒,像一只毛茸茸的小鸟在脖颈掌心蹭来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