羡慕地盯着看。
南忆斟酌着用词。
“我们这样……很像刚谈恋爱的小情侣。”
“不太像。”濮冬泓说,“有人夸过我,天生有人夫感,很熟男。”
南忆笑着牵住他:“你记性确实很好。”
他被他牵着一步一步走下台阶。
这并非什么凶险的山路,读书的这两年里早已走过无数次。
濮冬泓听他讲着学校的琐事,不时聊个几句,目光始终看着前路。
男人走路很稳,以至于南忆走神在想,自己是不是作势要摔下去,也会被他随手揽进怀里,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他忽然止了话头,问:“如果我没有怀孕,也可以这样牵我吗。”
“以前一直没这么做,怕你难为情。”濮冬泓说,“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“控制欲强,与你有关的事都在克制着不要过度参与。”
午后阳光洒在他们的背影里,让影子都映出浅淡的亮色。
“现在牵着你慢慢下楼梯,我觉得很开心。”
“因为在牵着我?”
“因为在你身边。”
南忆想了想,说:“其实我做过很多次坠落的梦。”
濮冬泓看向他。
“化形以前,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鸟,更不知道挥舞翅膀就可以飞起来。”
“十四五岁那会儿,夜里还有生长痛,会梦见我从高处摔下去,然后在撞击地面的前一秒醒过来。”
“翻来覆去,就像没法从同一个循环里走出来。”
濮冬泓的手不觉收紧,说:“未必是因为化形期。”
“都会有吧。”南忆坦然地说,“在南家被寄养的那段时间并不好受,一眼看不到头。”
“所以你见到我的那天,把手递给我的时候,像是活了二十年,我突然被人接住了。”
“有人愿意接住我,带着我走出去。”
濮冬泓低声说:“还是在你和那小子的订婚宴上。”
南忆莞尔:“怎么,还在吃味吗。”
濮冬泓并不否认:“我会嫉妒他。”
“他见过你从小到大的样子,在你的青春期一直都在,拥有过最美好的人,还觉得理所当然。”
南忆脸颊微红,小声说:“婚戒都戴着了,别说这些了。”
濮冬泓道:“其实,就算我和你生的一直是小鸟,无法变成人类孩子,不能继承家业,也并没有什么。”
他们站在街道边,远处有依稀的歌声。
南忆看着他的眼睛,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,此刻仍是愕然。
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我幻想过。”濮冬泓说,“就算有一群小鸟叽叽喳喳围着我们飞来飞去,或者连小鸟也没有,只有我和你一起变老,也很好。”
“所以我向你求婚,引诱你又操纵你,自私地要你永远记住我。”
南忆被这几句话说得都有些无措,微踮着脚亲男人的唇,低声拜托道:“能不能说这么直白的话,我现在耳朵都发烫。”
濮冬泓又问:“那我爱你呢。”
南忆害羞到已经没法看他眼睛了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脸皮怎么会这么薄。
已经做过许多次了,两个人最失控放肆的样子也见过了。
但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纳这些,哪怕这些本就是他最渴望的。
“我也爱你,”青年牵紧他的手,“再亲一下,我们回家了。”
六天之后,他在半夜化形。
濮冬泓本在睡着,一瞬醒了。
几乎是本能般,男人即刻要穿外套起身,给它准备所有需要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