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绫,什么都不会变。”
“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,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,也随时都可以告诉我。”
周绫喉头干涩,心知这是个随便开价的时候。
他没有笑,只是看着薄朝昉的眼睛。
“我记得,我们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。”
七年半前,帕拉第奥宫酒店的宴会大厅里,薄朝昉登台致辞时被叔伯暗算。
帝国式枝形吊灯倏然坠落,如璀璨华丽的死亡浪潮。
他的随行翻译竭力猛推,背脊却被砸中要害,当场就没了知觉。
相关涉事者被幕后清算,周绫在ICU昏迷了十二天,之后被接到薄家老宅静养,半年后成婚。
如果是一般的救命恩人,顶多是重金酬谢,长年问候关切。
但周绫长了一张神似袁勉桐的脸,连身高都十分相近。
他不说破这一点,薄朝昉也默然移情,一过就是七年。
周绫在薄朝昉面前柔顺惯了,今天突然刺人,像张嘴哈气的小蛇。
男人反而觉得动心,轻声问。
“怎么,现在不爱我了?”
周绫终于看向薄朝昉。
他的丈夫深沉从容,气态如暮色深处的漫天紫云。
即便此刻在威胁人,也是一副矜贵含笑的样子,杀人不见血。
他此刻又被男人的眉眸吸引,一时凝神细看。
好俊逸的一张脸,薄情也迷人。
薄朝昉喜欢爱人望着自己的这副情态,倾身浅吻。
“我把应酬推了,下午陪你。”
周绫说不出更多拒绝的话了。
他被对方推回车里,在车门无声关拢时,看见织金牢笼的棘刺又收紧几分。
心缓缓下沉,被倒刺扎得生疼。
好些年没有游泳,如今真坐在池水边,像是要无端寻死。
原本心情低郁了一中午,被抱进游泳池的一刹那,周绫蓦地往薄朝昉肩上蹿,像被摁着洗澡的长毛猫。
池水凉意清透,他急促到差点没忍住脏口,求生意志疯狂上涨。
“这是浅水区。”
“那也不行——我——”周绫急起来,蛇尾下意识地抵着池底,刚要辩解几句,又迟钝地反应过来。
他似乎能支撑自己了。
池水如轻柔的怀抱,把人均衡地往上托举。
血脉最深处对水浪的渴望一并被引发触动,他无端地想潜至更深处,便好像天生就该如此。
周绫方才指甲都快掐进薄朝昉的背里,此刻怔怔地松开肩膀,重复对方的话。
“……这是浅水区。”
薄朝昉托着他的腰,说:“疼的话抱着我,活动一下我们就上去。”
几乎要鼓起全部勇气,周绫才能松开薄朝昉这唯一的浮木。
他没有失衡到沉没池底,在池水里立得很稳。
血脉的渴望仍在不住召唤,周绫呼吸微顿,俯身游去。
浸入水下的下一秒,他睁开双眼,发觉自己连呼吸都畅通无阻。
他的头发如墨色般被水流拂开,呼出的气流化作晶莹剔透的碎珠,再游动时双臂与长尾配合流畅到不可思议。
珊瑚礁上迅疾又轻快的海蛇,是水流的宠儿。
再冒出水面时,薄朝昉笑得宽慰。
“很好玩?”
周绫一时没太站稳,刚要说话,又摇晃着抓紧他的手,随即被带入怀里。
他趴在薄朝昉的胸口,眸子发亮,神态局促又欢喜,已经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。
蛇尾还未完全习惯站立的姿势,一碰到薄朝昉的脚踝,又习惯性缠了过去。
周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