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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旧的朝臣想什么作甚?他都没打算当正常的臣子了。

至多就是,在船队东行之时,望着滔滔江水,他有些恍惚地在想,历史已然因天幕的提前透露而改变,就如他此刻的选择,但有些东西总不会变的,比如那位永安陛下性情强硬,注定不会向有些人妥协。

那麽,会是谁取代他的位置,向江东世家举起屠刀呢?

……

在桓玄抵达建康之前,东南吴会之地,已然爆发了数次械斗。

正如刘裕所猜测的那样,刘牢之绝不会在这样一个紧要的关头背叛永安。

他有逐利之心,反而会让他越发觉得,先前就已在永安麾下效忠,乃是天大的缘分。至于做不做得成刘大将军,为何会让刘裕后来居上,就是另外的事情。

但永安的身份因天幕暴露在世人面前,却不是人人都如建康的百姓一般,觉得是现实的好领袖与天幕透露的圣君结合在了一起,更应该听她号令。

比如,被刘牢之围困的虞啸父。

他可不会觉得,自己若是即刻向刘牢之弃械投降,就能保住自己家中的私兵与田产,还能因此被永安奉为表率,得到优待。

横竖都是个死,为何不继续据理力争呢?

姑且不说,刘牢之的围困,让江东多少世家会因此有了抱团起来对抗的想法,就说身在建康的永安,难道就真的稳占上风了吗?

此时的大应皇帝登基之事,又没有传到东南,对于以虞啸父为代表的东南豪强而言,正是他们反击的机会。

“女子称帝,本就是破天荒头一遭,还是皇后称帝,成何体统!”

“不错,就算天幕有所断言,也说了些让人佩服之事,但朝廷宗亲里也未必就不能找出个能人……”

“不说那些宗亲,要因永安上位遭到打压的建康世家名流,哪里会坐看她继续逞凶。就算要顾虑天幕所说的北面强敌,不敢将她杀死,那也得先将人捉拿,看押起来。”

“再有我们在吴会起兵作为响应,这不就正好了吗?”

“她解决不了这顾头不顾尾的窘境,只能退位让贤。”

他们说服了自己,也用利益与共的关系,先诓骗完了自己的部从,一面朝着刘牢之发起了进攻,一面也让一队人马杀出了重围,向着周遭的世家庄园求助。

昔日东晋在建康立国后,江东世家中出力最多、拥有兵马也最多的周氏被逐年打压,早已不复昔日。但余下各家在这麽多年间继续累积财富人口,凑出个一两万人不在话下。

刘牢之的军队虽要更为精锐,但也不敢以这种方式被牵制入战局之中,一面强行抢在虞啸父之前,征召了吴郡的地方兵马,一面退往阳羡,静待朝廷那头的指令。

这些南方的庄园虽然不似早年间的北方坞堡一般,搭建得有如城池堡垒,但也很难让他即刻统兵攻破一方,作为对其余各方的震慑。

好在,建康距离吴郡到底不远。

很快便有消息传到了刘牢之的军营当中。

永安陛下不仅掌控住了局面,拥有的建康的民心民意,还已果断地登基称帝,让他们这些人立刻摆脱了疑似叛徒的名号,变成了新朝的官兵!

反而是对面的那些人,成了支持晋朝国祚的前朝余孽。

大义的名头多重要啊,它远不止是让刘牢之稳定住了军心,也让他征调周边的驻兵变得远比先前容易。

所以在收到消息的次日,他便已整装列队,重新向吴郡进发。

也便是在这时,只上了一节课就被迫出门当军师的张定姜,与又从刘恩改回姓孙的孙恩抵达了此地。

从阳羡的百姓口中,张定姜粗略地听闻了刘牢之在此地驻扎又重新起兵的情况,也听到了此地的动乱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