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和暗恋对象再多相处一些时间,想死之前再多打包一些快乐走。
我还有最后一个命令没有用完呢。
既然如此,都已经看不到未来了,就很想去看看江城……
虞小文此时发病严重,于是神经系统造出了一些精神止痛酊,是一些道听途说和他想象力结合的产物。望江桥上,白净净的雪,桥下波光粼粼的江。闪着粉色和蓝色霓虹灯的旅游客轮穿过桥洞子,雪就跟霓虹一起闪烁。天上正好盛放着烟花。江边有个望春园,那里还有种花叫迎春花。星星点点,不如红莓热烈灿烂,但在人们都不得不缩在棉衣里的时候,它在纷扬的雪中开放。这真的很梦幻。
一朵朵六角形的雪花,万花筒一样旋转着,又降落到他的身上。
恍恍惚惚,他浑身发冷了。冷就冷吧。他就当自己在江城了。
在江城。身边还有张老不乐意的脸。
他很情愿地沉浸在冰凉的体温中。
他的手机震动起来,远渡重洋的幻想世界离开了他。他使劲儿睁开疼得浮肿的眼皮,看见床头昏暗光线下亮起的手机。是他的受害者来做日常任务了。
他伸出手指划了一下,又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。
“喂?”对方说。
“嗯。”他答了一声。虽然昨天刚见过,但他说:“好久不见。吕医生。”
对方顿了下,说:“你这是要见的意思吗。”
“……嗯?”虞小文裹裹被,“我没什么意思。不跟你说了吗,就剩,最后一个命令了。没别的了。”
过了会儿,受害者又说:“你睡了?”
虞小文:“没……快了。快睡了。”
“那晚安。甜心。”于是对方执行了日常。
虞小文嘴唇发起抖来。他突然没出息地脑子升温。
重复说道:“那。”
受害者:“什么?”
“你多说了,一个字。”
受害者几秒没说话。
然后说:“所以呢。不算?要重说吗。”
虞小文忍不住笑了声,他捂着胸口压住疼痛的呼吸声,脑子也降温下来。他面向天花板,眨眨眼睛:“你不说,你去过江城吗。能不能给我讲讲?”
对方想了下:“C国的建筑风格以庄重为主,没曼京这么明快。我住的酒店就在江边不远,江很宽,早上有渡船,还有雾。还有就是……很冷。做为一个S国人不做功课就去会被教育的。”
受害者:“虞小文,你做功课了吗?不会都指望我了吧?”
“……我。”虞小文突然问道:“哎,吕医生。如果我告诉你,不用去了,你肯定特高兴吧?”
对面陷入了沉默。
虞小文:“喂?”
“都可以。”对方声音又冷了回去,“那你的最后一个命令是什么。放弃了吗。”
虞小文怔怔地看着天花板。雪,望江桥,旅游客轮,还有身边老不乐意的吕医生。它们又在脑子里出现了。
他说道:“我还是想去。”
对方没说话。
又沉默了会儿,虞小文说:“但我想这两天就去。我正好有空,早去早回。不会很久,三四天。你这个大主任打报告请个假应该不难吧?”
“我这几天走不了,有工作要安排。”对方沉声说,“最早月底,我不是告诉你了吗。”
可是。我。
虞小文抽了下鼻子,换了种命令语气,笑了声:“可是我在敲诈你,那你就要按我的时间表执行我的命令。当然是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。你不记得我说过吗,‘我就是你最大的会’。所以就这两天去。听见没?要不就……不用去了……咳哼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