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阑人静, 遍地?月华。

船舱里?的灯火, 随着一阵唐突的破门之声而摇来曳去, 在流金般的橘橙色光影之中,谢瓒淡淡敛眸,缓慢地?松开?沈莺歌。

她身上清浅的香气跌跌撞撞地?扑前而至,俨如春夜里?盛绽的刺桐花,尽态极妍,清郁的香气里?带着绵绵密密的刺,刺扎在他?的肌肤上, 酥且麻。又似一丝烟,袅袅地?,不容拒绝地?,入了鼻腔,颤在心尖,好像出?不去了。

谢瓒看着她,眸色清湛无尘,视线先在她濡红艳糜如抹了血的唇瓣伫停一会儿。

沈莺歌自然也在不动声色地?凝着他?,眼底晃过千思万绪,嘴唇微微翕动,似是想说些什么,但囿于场景之特殊,没有即刻开?口。

谢瓒偏首,眉心几不可察地?一蹙:“长公主有事?”

宇文柔:“……”

事情远超出?预料,惊憾得她不知该作?何反应。

加之谢瓒语气裹藏着冷峻的压迫感,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责备之意。

宇文柔是西?羌使臣,贸然闯入大嵩宰相的船舱,本就属于唐突僭越之举。

眼下的光景里?,她遵循下意识的本能,速速阖上舱门,退了出?去。

危机暂消,沈莺歌亟亟从谢瓒身上下来。

她思绪恍惚,感觉像是吃了浓醇的摇光酒,唇齿蘸染了一丝稠稠醉意。用手背掩着嘴唇,想走几步,竟是连走也走不稳了,脚发着针扎般的软,被大掌揽过的腰肢也跟着软下去一截。

氛围暧昧又尴尬,唯一的声音只剩下彼此?的吐息。

沈莺歌局促地?别?开?视线,风缭乱了右颊前的发丝,她垂着眼睑,将它挽至耳屏后。

谢瓒一晌朝后移开?一些距离,一晌淡淡观察她的反应,眼下的卧蚕深了一深。

一时半会儿,两人都没说话,保持着缄默,各怀心思。

沈莺歌从未想过谢瓒的办法居然是这个,哪怕他?已?经松开?了自己,但覆在唇瓣的凉软感觉仍然在,她用手背偷偷揩了好几次,触感还萦绕不去。

只是,被他?吻了又如何?

之前在令国公府失火的厢房里?,她不也吻过他??

嗯,这样算是扯平了,互不相欠。

沈莺歌故作?泰然,拣起?落在地?上的狐绒大氅,裹在了身上。此?际,青苍如鬼魅一般从窗外出?现,递来了干净温暖的衣物?。

沈莺歌从容咳嗽一声,下逐客令:“你们?都出?去,我要更衣。”

这个“你们?”,自然也包括了谢瓒。

不知是不是出?于青苍的错觉,他?感觉自己来回一趟,家主和少夫人之间的氛围,变得特别?微妙,好像往两人之间抛下一簇火苗,那氛围就能燃烧成一团盛大的烈火。

谢瓒理了理衣冠,摁着轮毂转了方向将要离去。

但谁也没想到,紧闭的舱门居然从外被打开?!

宇文柔再度破门而入,杀了个回马枪!

沈莺歌始料未及,但谢瓒反应显然比她更快

连人带着衣物?重新将她揽入怀中!

他?的气力,比方才?那次更粗重更疾烈, ????? 径直将她压在船舱的墙壁上亲吻。

沈莺歌后背撞在墙壁处,发出?了一阵闷响。

她人完全呆愣住了,手一松,衣物?无声地?跌落在他?的膝间。

无处安放的纤细胳膊,被迫追上他?的节奏,强行入戏,左手搂着谢瓒的肩颈,右手指尖揪扯着他?胸-膛前的衣襟,骨节泛着一圈绯色的红。

沈莺歌不甘屈服处于下风,这一回,反咬住他?的下唇瓣,咬破了皮。

两人与其说是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