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小皇帝表达了远道而来的宾客之礼后,她环视一遭, ????? 视线先看向了左贤王,很快就看到他身侧的文臣蔺知章。

宇文柔眸底拂掠起了一抹玩味。左贤王是羌王同父异母的胞弟,他好南风一事举朝皆知,没有带自己的宠臣出席大?嵩国宴,而是带着这样?一个降臣,这何?尝不是对大?嵩皇廷变相的羞辱?

按理而言,宇文柔现在该坐在左贤王的右侧。

但她没有这样?做。

视线横扫全?场,最终定格在了谢瓒身上。

宇文柔款款行至他面前,言笑晏晏:“谢左相,本公主坐在你?身边如何??”

此?话一出,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,无数好奇又恐惧的目光,在谢瓒与宇文柔之间来回打?量与逡巡。

长公主的眼神?无异是露骨的,渗透着一种对猎物的势在必得。

宇文柔对谢左相是……

“这是内子的位置。”谢瓒淡寂地浅啜了一口茶,一张脸被烛火照出半张,一半是明,一半则完全?沉浸在黑暗里。

他说?了这么简短的一句话,就没有下文了,摆明是峻拒的意思。

氛围沉寂,越沉寂,男人身上那?无形的压迫感便越重,几乎要?凝聚成刀光剑影,寒芒凛冷,侵肌刺骨。

宇文柔的笑容淡了一分。

谢瓒的回答,不意外,确乎在情理之中。

这激起了她的一腔反骨,众目睽睽之下,她堂而皇之坐在谢少夫人的座位上。

一边告座,一边偏首,对谢瓒嫣然一笑道:“当初你?在西羌为质之时?,我让你?当本公主的驸马,你?峻拒了,如今,本公主不过想与你?亲近些,叙叙旧,你?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呀。”

如此?孟浪之语,肆无忌惮地道出,充溢着挑衅的意味,让不少阁臣闻之变色。

谢左相为质的那?七年,是绝对不能提及的旧事,但长公主居然敢如此?放诞无礼!

很多贵女都去观察谢瓒的容色,但他表情自始至终都是澹泊淡漠的。

明明身处一个极有烟火气息的场景,但他像是一尊端坐的神?像,哪怕宇文柔在他面前撩拨、挑衅,甚至霸占了谢少夫人的位置,他并没有露出恼意或是别?的情绪,神?态淡到毫无起伏,更没有实质性的回应。

这样?一来,反而衬得长公主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似的。

的确,宇文柔这一番挑衅,仿佛重拳砸到了棉花上,幽幽地撇了他一眼,也?不羞恼,大?方磊落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。

谢宝萍低声对谢宝苓论?议道:“西羌长公主是不是已经有了驸马?若有了驸马,怎的能够在国宴上如此?放浪形骸?”

虽然谢宝萍与长嫂不对付,但对于长公主刚刚那?种鸠占鹊巢的做法,感到畏惧咂舌。

旁席有贵女接话道:“长公主早有驸马,还在西羌公主府养了很多面首。左贤王也跟她一样?,广纳男宠,还强迫文臣委身,都是没有礼义廉耻的蛮人。”

坐在远席的葛嫣也?脸色苍白,她知道谢瓒入羌为质七年的事,但这种事怎么能够轻易提起?她除了震悚,还有一种莫名的妒火,因为长公主的外在条件太优秀了,一出场就将她比了下去,反而衬得自己黯然无光。

但她也?在偷偷窃喜,因为长公主霸占了沈莺歌的位置,若是沈莺歌回来了,按照她那?一点就炸的脾气,还不得当堂闹起来?

葛嫣开始期盼着沈莺歌能够早点回来了。

她还指望着沈莺歌上套。

谢瓒往沈莺歌离开的方向掠了一眼,垂了垂眸心,似在忖量些什么。旋即又对御席上的小皇帝示意了一下,小皇帝适时悟过了意,吩咐开席,让教坊起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