吩咐侍婢沐浴添妆。”

刚欲起身,手腕便是被羌王一举拽曳而住,她被迫跌坐在了男人的怀中。

下颔被一截冰冷的手指捻住,微微抬起,她直直撞上了羌王那一对邃黑的眸。

羌王深然一笑:“不必,本王的莺歌如今已是国?色,浓一些则太赤,淡一分?则太白,皆有画蛇添足之嫌,还?是保留原状为好!”

言讫,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她的半边芳靥,手指勾玩着她鬓角间?的发丝儿,一行一止间?,仿佛将沈莺歌视作为一只可供赏玩的雀鸟。

沈莺歌:“……”

她极力克制住整具身子的僵硬,檀唇下抿,添了一丝隐微的冷。

羌王觉察到了,捻起一指,将沈莺歌的嘴角两侧勾了起来,“今夜是你?我?的大婚之日,笑给?本王看。”

沈莺歌酝酿了一下,露出了一抹适宜得体的微笑。

“对,这才好看嘛。”羌王捧掬着沈莺歌的面容,道,“倘或届时让谢延暻这厮见着了你?方才那般愁容,还?以为本王折辱了你。”

沈莺歌掩藏于袖裾之下的纤纤素指,稍稍拢紧。力道过重,指腹之上根根青筋暴突而起,这些青筋以一种大开大阖的姿势,虬结成团,最终延伸隐没入了袖裾深邃处。

沈莺歌道:“杀了谢瓒之后,王爷接下来的目标,可是大嵩国?土?”

“正?是。”羌王爽快地应答道,“本王的天师算了一卦,说?大嵩紫气将尽,有衰颓之势,而咱们?大嵩乃属中兴之国?,此番一举南下,必能过五关?斩六将谢延暻扶植一个少年皇帝上位,此人性情卑懦,其母宿容棠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投羌者,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。本王目前最大的劲敌就是谢瓒,除了此敌,本王才能高枕无忧。”

顿了一顿,羌王话锋一转,温柔地摩挲着沈莺歌的面颊,道:“届时,本王便以这山河为聘,邀延你?共治天下。”

沈莺歌听着听着,心?顿时沉入了谷底。

山河为聘是假,称霸中原是真。

共治天下是假,俘她为儡是真。

帐外的喜婆道了一句“吉时已至”,羌王携沈莺歌赴往皋兰山山麓。

皋兰山绝对不是一座简单的山川。

这一座山麓之中埋葬着诸多大嵩英烈的忠骨,韩行简的尸骨亦是葬于此间?,在皋兰山的山巅处矗立着一座丰碑,丰碑之上有七千个烈士的名字,沈莺歌知晓,那是谢瓒亲笔一刀一刀錾刻上去的。

羌王为何要选择在皋兰山举办婚宴?

其司马昭之心?,路人皆知。

夜色深深,二人一路行到了主营,恰逢此刻,谢瓒在巨阙的导引之下也来了举办婚仪的营帐内,甫一告座,便是看到了羌王牵着一位新娘子?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