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?郎软糯娇俏的嗓音,俨同一斛饴糖蜜浆, 点点滴滴地流淌在谢瓒的心头上?,她呵气如兰,从薄唇吞吐而出的容雅气息,若有似无地喷薄于谢瓒的脖颈肌肤之?上?,她在他近前半尺开外的距离,言笑晏晏,明眸善睐,恰如上?一世的宫中夜宴之?上?。
「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?催,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?人回。」
谢瓒的脑海当中,瞬即想起了这一首诗。
他抿唇不语,俯眸睇望了一眼那一尊酒壶,壶身均由琉璃宝石雕琢而成,焕发着好看?的流光溢彩。
谢瓒眯眼打量着,视线的落点又转回了沈莺歌的身上?,眸底掀起了一抹浓重的兴味,修长冷白的一截手指,在酒樽的边缘处很轻很轻地敲了一敲,继而敲奏出了一片颇有节律的韵律。
沈莺歌与他对视了一阵,蓦然又递了眼,斟酒的动作虽然是流畅的,但她深晓,自己的胸腔里心律在慢慢地加快。
两个时辰以前
在素心岛,沈莺歌正在藏莺居里静坐,身边的武婢前来告诉她,说?是羌王身边的巨阙来谒,沈莺歌点了点螓首,并?不惊疑,吩咐让巨阙入内。
巨阙是来接沈莺歌出岛的,照例是给她蒙上?了一条黑色纱布,重新给她双手拷上?了枷锁,捎带她乘舟离开了素心岛。
沈莺歌双眸受限,但心中多少也是有定数的,巨阙待她舍筏登岸之?后,所走的那一条路并?不是寻常的通往主营的路,最?终,巨阙将她面上?的玄纱摘下来时,沈莺歌适才发现,自己正身处于一座高台。
高台之?上?搭建有缃黄色的帐帘,帘中各种器具坐具一应俱全,羌王赤着坚硬厚实的腰膀,盘坐于一张宽阔的虎皮榻之?上?,听着沈莺歌缓缓走进来的步履声,他缓缓睁开了双眸,温柔地凝望着沈莺歌的芳靥,伸出手细细摩挲着, ????? 继而大掌一路滑到了她的后颈,五指渐渐收拢,该抚为掐。
沈莺歌意识到羌王掐住了她的脖颈,她心中警铃大作,下意识要挣扎,但转念一想不成,便作乖驯之?状,任由羌王施重力道。
见沈莺歌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,羌王眸底凝了一凝,厉声问:“你可知本王为何?而怒?”
沈莺歌俯眸低眼道:“我?不知晓王爷为何?而怒,但想必是我?做错了事,才教?王爷发了怒。”
“柔儿背叛本王,临阵倒戈窃走军机图并?投靠了嵩军”
羌王偏过头,剑眉凝蹙,冷沉如冰霜:“莺歌,你口口声声说?心悦本王,要安分守己做本王的妻,却?仍与谢延暻暗度陈仓,你一直在帮他!”
沈莺歌的视线一直垂落在地面上?,听到了宇文柔所做的那些事儿,她心中掀起了微澜,宇文柔的手脚功夫果真是快的,她说?服了她,她马上?就?开展了行动,果真没有浪费她的一番口舌与苦心。
但明面上?,沈莺歌故作一副无辜迷惘之?色,道:“长公主殿下叛羌投嵩了,这是何?时的事?”
羌王细细打量着沈莺歌的面部神情,见她眸底噙泪,眼尾勾染着一团洇湿水雾,那冷硬的心不由得软了几?分,暂先卸下了猜忌,道:“就?在昨夜,柔儿窃走了本王的军机部署图,避开了瞭望台,独自去了南境嵩营,从此往后,她再也没回来过,掌中的那些武婢早已自刎,本王审不出个所以然来,后面寻思着柔儿在叛逃之?前,见过你一面,你们还有过一场私密对话,本王遂疑心是不是你策反了柔儿。”
羌王的思路不可不谓之?缜密,沈莺歌听着听着,后脊便生出了一片冷飕飕的凉意。
独属于上位者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投射下来,势若千钧一般,重重投落在了沈莺歌的身上?,若非她下盘足够稳当、定力足够稳妥、心态足够好,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