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字一顿道:“横亘于你我之间的人和物,本王会一并?清理, 从此?往后,我们?之间就?没有隔阂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莺歌越听,越觉得匪夷所思,悉身寒毛都要竖立起来了。

不论她如?何抗拒,羌王均是一副“非汝不娶”的事态。

根本就?难以沟通啊!

羌王其实也看出了沈莺歌的强烈抗拒,她总是习惯性地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,试图让他扫兴或是败兴。

但效果?适得其反。

她越是露出抗拒,他反而越喜欢。

一只温润的大掌伸至沈莺歌的脑袋上方,继而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揉,道:“本王目下吩咐妆娘给你梳洗打?扮一番。”

羌王说到做到。

不出少时的功夫, ????? 一众身着白衣裙袍的侍女鱼贯而入,人人皆掬捧着一只铜镜般大小?的金质托盘,托盘之上置放着诸色妆奁之物,琳琅满目,看得让人眼花缭乱。

沈莺歌双手皆拴着一圈沉重且紧实的镣铐,丝毫动弹不得,姑且只能任由这些侍女们?摆弄了。

此?些侍女皆属十分识相的,晓得沈莺歌身份极特殊,不敢怠慢分毫。

被人摆弄也便?罢了,难道也要像个?吉祥物一样被羌王饶有兴味地盯着么?

沈莺歌被迫端坐于镜奁跟前,透过铜黄色的镜鉴,她依稀能够看到羌王端坐于长案背后,双手撑抵于案面?之上,刀削般的下颔轻轻抵在掌心腹地一处,一对深眸强烈而有力,如?巨大盛烈的深渊,仿佛随时准备将她吸入进去,吞拆入腹似的。

沈莺歌身处如?困兽一般的境遇之中,什么反抗都做不了,只能故作凶狠地剜了他一眼。

“呵。”

羌王却是觉得颇为有趣,当场就?被逗笑?了。

沈莺歌听到他评价了一句:“好可爱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莺歌心道,本宫表现出十万分火气,居然被你这蛮夷说成可爱?

敢情在你眼底,本宫是什么毛绒绒小?动物不成?

沈莺歌攒着满腔火气,却无处发泄。

羌王原本还想要继续观望,巨阙却忽然从帐帘之外入内,在羌王近前低声汇报了些什么。

羌王眉心微微一凝,眸底添入了一丝浓深的霾意,原是勾勒起来的薄唇弧度,此?一刻隐微地下垂了几许。

羌王起身离去,搴帘而出之时,回眸望了沈莺歌一眼。

沈莺歌亦是透过镜鉴冷淡地横扫了他一眼。

两人抬眸对视之间,仿佛有一条丝线在暗中剧烈地拉扯着,线身由松渐紧,变得越来越绷紧,似乎双方的任何一方再施加一些蛮力,这一条丝线便?会马上分崩离析。

气氛变得极度微妙,添入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韵。

羌王忽然抿唇而笑?。

沈莺歌不知他在笑?什么,但心中掀起了一片悚然。

他的笑?,总是包藏着诸多的祸心。

果?不其然,羌王原本打算搴帘出去,但此?一刻,稍稍改变了主?意。

他踅了回来,阔步行至沈莺歌面前,俯蹲住身躯。

见羌王有了动作,侍守在夹侧的侍女纷纷侧开避让出了一条道路。

沈莺歌不知晓羌王打?算做什么,身上的寒毛隐微地竖了起来。

“你要做什么”

话未毕,下颔就被羌王强势地抬了起来。

羌王偏过头,俯低了鸦黑的眼睫。

沈莺歌蓦觉额心的位置覆落下了一抹温润的触感。

仿佛是落雪亲吻蝴蝶。

这一抹触感糙冽却短暂,一触即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