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政事堂的方向走。
途中?竟是遇到了鹰扬。
哦不,现在不该称呼他为“鹰扬”了。
该称呼他为赵溆。
赵溆见了沈莺歌,连忙停住了步履,面色凝肃道:“我正欲寻你。”
一抹凝色浮掠过沈莺歌的眉庭,她道:“发生了何事?”
赵溆道:“宿容棠不见了。”
沈莺歌愕讶道:“不见了?!”
宿容棠虽贵为太后,但一朝被揭穿了卧佛的身份,在宫中?的地位一落千丈,不仅遭罹废黜,且被小皇帝幽禁于寿康宫。
循理而言,寿康宫外有众兵把守,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,连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,宿容棠不可能?凭空从寿康宫内消失。
沈莺歌觉察此?事颇有蹊跷。
黛眉微微倒矗。
她道:“我现在去寿康宫一遭。”
赵溆道:“我陪你同去。”
-
两人?肩并?肩去了寿康宫。
寿康宫外是由天宿卫在值守,黎沧甫一见着?了沈莺歌,即刻叩首告罪。
沈莺歌直截了当地免了他的礼,问起宿容棠失踪一事的来龙去脉。
黎沧叩首道:“末将送晚膳的时候,在殿门开外捋呼不应,生了疑心,携人?持剑撞门而入,寝殿内竟是空无一人?,末将遍寻无获之后,遂急忙将此?事通禀给了太子?殿下?。”
不知是不是出于沈莺歌的错觉,黎沧这一声“太子?殿下?”,竟是唤得不情?不愿,甚至能?够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。
沈莺歌暂先摁住此?一细节不表,食指静静抵在下?颔处,翦水双瞳淡淡地横扫了一圈寝殿诸物,各处窗槛皆是由内紧闭反锁,并?没有破窗潜逃的痕迹。
她又抬眸检索了一圈天窗。
天窗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。
似乎是注意到了沈莺歌的视线,黎沧敛声追述道:“末将亦是疑心太后是不是从天窗遁逃,适才?上前详查了一番,并?未发现任何端倪。”
宿容棠并未从天窗或是窗槛处逃生的,那?会从何处遁逃?
沈莺歌心中落下了一抹深重的疑虑。
一个大活人?,不可能?无缘无故的消失。
必定有什么线索,是她遗漏了的。
宿容棠是她上一世最大的死对头,她的行事作风,沈莺歌可太熟稔了。
宿容棠能?够以一种“出神入化”的方式失踪,背后一定藏着?什么大秘密。
“我先进去,你们先别进来。”
沈莺歌吩咐赵溆和黎沧留守在殿外,她需要独自一人?进去。
“不可。”赵溆和黎沧异口同声道。
此?言一出,两个男人?相互对视了一眼。
又默契地别开了视线。
彼此?之间仿佛有战火在燃烧。
这看在沈莺歌的眼底,就显得很十分稚拙了。
天杀的,俩人?都几岁了,怎么还像个稚子?似的,逞口舌之快呢?
她婉言谢绝了他们的跟随请求,道:“我自己?能?行,你们先别跟来。”
赵溆:“……”
黎沧:“……”
沈莺歌气魄慑人?,两人?一时之间都不敢妄自接话。
悉数杵在原地,不敢有丝毫动弹。
沈莺歌行至宿容棠失踪前休憩的寝殿中?央位置。
寝殿靠北一隅悬挂着?一副卧佛像。
沈莺歌绕着?卧佛像行走了一圈又一圈。
她的鞋履在光滑平整的毡毯之上发出“槖槖槖”的响声。
案台上的烛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