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瓒听到沈莺歌那啜泣的声音,尾音裹挟一抹濡湿的哭腔,黏黏濡濡的,俨如一罐饴糖蜜浆。

谢瓒没?有说话。

下?一息,一只劲韧结实的大臂横揽过她的腰肢。

沈莺歌眼前掠过一片天旋地转,等她再反应过来?的时?候,整个人已然被谢瓒深深搂揽在了怀中。

令她熟稔的雪松冷香盈鼻而至,钩织成了一张大网,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她。

男人掌心温热,就?如那东隅处正在烧灼的炭火,此一刻,仿佛也要将她的半截腰肢给烧融了去。

沈莺歌通身遍体皆是热的。

既热且烫。

沈莺歌将整张脸埋抵于谢瓒的颈窝间,浅浅细嗅着他身上的气息。

同时?亦觉知着他皮肤上的温度,臂弯之间的温韧力道。

沈莺歌徐缓地伸出两?只藕臂,圈住了谢瓒的腰,放任自己在他的怀里不断沉陷。

谢瓒敏锐地觉知到了沈莺歌的依赖,遂是将她搂得更紧、更深。

一只空闲的大掌,不断轻轻拍着她的纤背,温声问?道:“可是做了噩梦?”

沈莺歌闷闷地嗯了一声,鼻子很轻很轻地蹭了蹭他的颈侧:“都是前世的事。”

“能与我说说吗?”谢瓒道。

“我梦见了地窖,大火,黑暗,羌王,还有”沈莺歌徐缓地掀起眸,借着熹微的烛火迎向了谢瓒的视线,一错不错地望着他,“你。”

她说,她梦见了他。

他成为了她最深的梦魇。

谢瓒眸心微动,鸦黑的睫羽之下?露出了原石一般的邃深眼珠,他鼻翼翕动了一下?,薄唇轻轻抿成了一条细线,静默一晌,迩后道:“在你的梦里,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?”

“……”

沈莺歌低垂着眼,没?有说话,陷入了沉思。

谢瓒静静地望着她,等待着她的答复。

在长达半个时?辰的等待之后,沈莺歌终于缓缓开?了口:“你吩咐羌王纵火,烧了同泰寺,大火一路蔓延到了地窖深处, ????? 我无?路可逃,只能在火海里挣扎。”

原来?如此。

谢瓒心想。

她又梦回了那个可怕的夜晚。

他深深抓住了沈莺歌的双手,包裹笋衣似的包裹住她,低声道:“对不起。”

对不起。

沈莺歌匪夷所思,素来?清冷自傲的谢左相,居然也有低下头颅的时?候。

委实是一桩稀奇之事。

沈莺歌忍不住笑了,伸出一截纤纤素手,温柔地摩挲着谢瓒的侧颊,随后又捏了一捏他的脸,道:“谢延暻,你居然还会道歉,真是稀奇。”

谢瓒语塞:“……”

他亦是笑了一笑,伸出手,将沈莺歌的头发?挠得乱乱的,又以手作梳,将沈莺歌鬓角处的发?丝从上方一路耙梳至下?方。

末了,还捻起一绺发?丝儿,精心编了一只辫子。

沈莺歌瞅了一眼谢瓒为她辫系的辫子,不算太?漂亮,但比上次他所编织的辫子好看了不少。

沈莺歌从不吝啬赞赏:“好看,本宫悦之。”

谢瓒看到沈莺歌薄润水唇处抿起了一个弧度。

就?晓得她正在笑。

心胸宽敞了许多。

谢瓒笑道:“太?好了,你笑了。”

听及此,沈莺歌瞬即收敛住了笑,拿起衾被遮掩住了整张脸,别开?视线:“禁止暗中窥察本宫!”

谢瓒扯曳开?了衾被,将她的脸扳了过来?,细致地望着她,道:“我没?有暗中窥察,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着你。”

男人视线灼灼且有力,裹挟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