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要荣华富贵,也不要权力地位,我唯一想?要的是”
向烛摇了摇螓首,雨水顺着她的鬓角一路流淌下来,滴答在了地面上,渐而蘸湿了她那一席衣襟。
她的声线被雨水冻得发紧,呈现出了一种近似于磨砂般的质地,颤声道:“您能不能唤我一声‘女儿’?”
“……”
宿容棠原地呆怔住了。
她没料到向烛想?要的东西会如此?简单。
是的,真的如此?简单。
向烛唯一想?要的,就是那缺席了许多年的一声“女儿”。
她本是宿容棠与哀帝所生,循理而言,她该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,该享受着如赵蓁那般的美好人生,该被众星捧月。
然而造化弄人,她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里,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,当宿容棠手下最狠毒的一把刀。
她为宿容棠杀过了很多人。
杀过很多人,就意味着她造下的业障有很多很多,佛陀不可能会轻易宽恕她。
向烛深知自?己必有一死。
但她对“死”这?件事已是无所畏惧了。
在动剑之前,她想?要对宿容棠觅求一个答案。
在宿容棠内心深处,她究竟有没有将她当做自?己的女儿来看待?
向烛是这?样想?的,也是这?样问出口的。
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真实的答案。
一抹凝色浮掠过宿容棠的眉庭,她倚靠在那一副被损毁的壁画之下,冷青透灰的雨色将他整一张脸映照得晦暗莫测,唯一能够看到的,就是那满头?苍苍的白发。
发丝儿舞动,宿容棠的眼神也跟着动了,她将向烛从头?到脚打量了一回。
看着她,又透过她看到过往那些年所发生的种种经历。
向烛一时有些紧张起来,提剑的手,隐隐渗出了些微湿腻的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