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少夫人?”
不错,雪衣女子正是“在沙场殉命”的沈莺歌。
她?领着赵徽、葛熙儿、向烛他们入了一座安谧的厢房后,适才摘开?了褦襶,看着赵徽满腹疑窦,沈莺歌笑道:“我活着这件事,天知地知,陛下也知,但时局特殊,但请陛下保密,莫要为外人道也。”
这个“外人”是谁,不言而喻。
这一刻赵徽恍然大悟,道:“原来你假死一事,是与谢相早就商榷好的么?”
沈莺歌笑着点了点头。
回溯起在敌营里被谢瓒背刺的那一个场景,是她?与谢瓒演戏给梅孝臣看的。
谢瓒虽然伤了她?,但没有伤到?她?的内里,只是伤及了表层皮肉,但从?外人看上去,她?伤得特别严重,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。
梅孝臣纵火烧尸的时候,烟雾滚滚,白轲伪装成?羌营里一位副官,将?早就准备好的一具尸体扔入了火坑里。
沈莺歌在梅孝臣眼皮底下瞒天过海,梅孝臣信以为真, ????? 向卧佛传递了消息,让卧佛以为沈莺歌真的死了。
赵徽感?到?匪夷所思:“那平蓁她?听到?你的消息,连夜赶去了苏州府她?也是在配合你们演戏吗?”
沈莺歌笑意益深:“陛下以为?”
赵徽心想,如果说赵蓁是演戏,那么鹰扬也是在演戏了,罗生堂所有人都在配合沈莺歌和谢瓒演戏,那这样做,是为了什?么呢?
赵徽不解,“你们为何要演一场假死的戏呢?”
“这也是我请陛下来的缘由?熙姐儿,接下来,我可能?要扎一下你的手指头。”
葛熙儿咬着嘴唇,说:“我不怕疼!”
“好孩子。”沈莺歌摸了摸小姑娘的头,用小别针很轻很轻地扎了一下她?的手指头,滴进了案上的水碗里。
向烛对赵徽道:“陛下,恕阿姐唐突。”
赵徽听得有些恍惚,手指头传了针扎般的隐痛,他看到?左手食指上渗出了一滴血,滴落在水碗之中。
若是此情此景被苏公公撞见,怕是要训斥向烛损伤了龙体。
但时下赵徽顾不及自己受伤这件事,他眼睁睁地看到?自己的血,在水中与葛熙儿的血融为了一体。
都说,只有族亲之间的血液才能?相溶。
他怎么会与一个令国公府的私生女有血缘关系?
这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赵徽一错不错地望着葛熙儿:“你母亲是谁?”
葛熙儿觉得天子的面色有些吓人,缩着脖子躲在沈莺歌身后:“我母亲是葛家?大姑娘,曾经是哀帝的妃子。”
“那父亲呢?”
这个问题提得很古怪。
但赵徽这么提问是有自己的理由?的。
葛绾身为弃妃,在哀帝执政期间,是没有子嗣的,她?被发配去岭南之后,那就不可能?生育。
所以葛熙儿不可能?是哀帝的女儿。
葛熙儿嗫嚅着道:“听母亲说,我生父叫梅孝臣,曾是服侍太?后娘娘的一位内侍。”
轰隆一声,厢房之外响起了一道巨大炸雷,好像有一柄利剑硬生生将?天地劈裂成?了两半,有那么一瞬间,屋子里所有人沉浸在一片昏晦的光影里,情绪变幻莫测。
“阿姐,你也滴血。”赵徽忽然对向烛命令道。
向烛如言照做,滴答一声,她?食指处的血滴入了水碗之中。
接下来,诡谲的一幕发生了。
向烛的血,可以与赵徽的相溶,却与葛熙儿的完全不能?相溶。
这已经很能?说明一个问题了。
并且,这个问题对于赵徽而言,是极其致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