渐渐地,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在儆醒他,他不?能退,他激流勇进,要?保护好该保护的人,保护对象包括赵蓁,包括小皇帝,更包括苏州府饱受兵燹摧残的黎民百姓。
他有着?很多要?守护的人。
无?穷的远方,无?数的人们,都?和他有关。
从记忆觉醒的这一刻起,从回到燕京的这一刻起,从跟赵蓁一起干疯事的这一刻起,他或许就已经得道了一个答案。
鹰扬与赵溆都?是他,只不?过现在,他必须变回赵溆了。
他是这样想的,也是这样做的。
天地之间为之一静,空气岑寂得只剩下一片砂砾质感的风声,所有人都?往说话的男人望去。
他们觉得这个男人有些面熟,不?论是行?止还是仪姿,都?充溢着?不?同寻常人的矜贵与傲气,但?一时半会儿,又记不?起他到底是谁。
但?认出了鹰扬的人,则是勃然变色。
宿容棠首当其冲。
赵溆!他就是那个废太子!
没想到,他真的还活着?!
宿容棠一贯的从容和澹泊,在鹰扬出现的那一刻,如危楼遇到了一柄重锤,变得摇摇欲坠,她面上雍然自洽的笑意,险些挂不?住。
赵溆“死”了十多年,今朝再次见到,他的五官轮廓没有很大?的变化,但?眉峰如寒剑,眼神凌冽如深达千尺的静湖, ????? 一切情?绪和机心都?掩藏在那一双黑湛湛的眸瞳里,教人无?法窥察出虚实?。
近日?燕京城里流传着?废太子活在人世?的消息,风言风语甚嚣尘上,宿容棠早早遣了一批死士去废太子的皇陵掘棺,棺是空棺,变相就是坐实?了废太子还活着?。
这件事就成了横悬在宿容棠头顶上的一柄利剑,她不?清楚这一柄利剑何时会砸下来。
及至她看到了鹰扬的时候,就发?现利剑砸落下来了。
她想用?“伪装旧朝太子祸乱圣听”这一罪名,叩在鹰扬身上。
但?堪堪迟了一步。
赵徽先她一步,走到了鹰扬面前,一字一顿道:“你?是皇兄。”
他克制着?情?绪,又反复确认似的,说了一回:“你?是皇兄,是吗?”
赵溆点了点头:“是我,我回来了。”
赵溆没有解释自己的过往,以及为何会活着?还出现在这里,他只有一句话:“我从苏州府回来,有一样密信带给陛下。”
说着?,他从袖裾里摸出一份密信,郑重其事地交到了赵徽的手上。
赵徽拆开密信一望,看到密信横陈着?的一个个名字,这些名字皆与卧佛有着?紧密的关联。
偏偏这些与卧佛有着?强关联的的人,赵徽都?很熟悉,有些是宿家子弟,有些是内侍宦官,宿容棠经常举荐他们,话里话外就是让赵徽多加提点的意思。
他从不?质疑,一一照单全收,让这些人纵享高官厚禄,因?为那个时候,他深信宿容棠就是在他好。
但?如今,回望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,根本就是在助纣为虐,就是在为虎作伥!
赵徽捻着?密信的手,力道越来越紧,手背上青筋根根狰突。
晌久之后,他吩咐苏公公近前,具备笔墨,他当场拟了一道圣旨以黎沧为主帅,统摄天宿卫,兼从京郊大?营调五万兵卒,即日?驰援苏州府。
旨命一下,黎沧旋即统摄天宿卫,执虎符前往京郊大?营调兵。
临走前,他深深望了鹰扬一眼,眼底蕴藏着?一抹极其复杂的情?绪,情?敌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顶头上司,这种遭遇放在任何人的身上,怕是也不?会好过。
赵蓁也有些发?愣。
她第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