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容棠祈盼永久地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,而不是赵溆。

赵溆若是活着?回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

赵徽陷入了复杂又困顿的情绪漩涡里,左右为难,宿容棠总说她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他好,他反抗又反抗得不彻底,他离不开宿容棠的指挥与操控,而赵溆是他儿时?最好的玩伴,他定是希望他能?够平安顺遂。

黎沧洪亮的声?音打断了赵溆的心不在焉:“陛下,曲阳侯勾结羌敌在苏州府起兵造势,请陛下派兵驰援!”

黎沧不是第一回在早朝上重申这件事?了,但每次都被宿容棠压了回去?,宿容棠说苏州知府前不久还送上了一份请安折子,苏州根本没有谋逆叛乱,她认为黎沧所述的这一切都是捕风捉影。

黎沧说请安折子肯定是假的,是羌人偷天换日的奸计,若是不驰援,让羌贼攻破了苏州府,一路北上,必会重演三年前的覆辙!

黎沧是武将,一点就炸,声?如洪钟,所述的话?回荡在大?殿内外,引满朝文?武震慑不已。

宿容棠眯了眯眼,朱色护甲在圈椅的扶手上哒哒哒地敲动着?,道,“听闻谢相这一段时?日都在江陵府、苏州府两地查案,怎的他去?苏州府,苏州府就谋乱生?变了呢?黎郎中将不妨好好想一想, ????? 这叛乱会不会也与谢相脱不了干系?”

黎沧面色一沉,不止是他,就连蔺知章、葛闻洲等纯臣,也面露凝色,宿容棠居然将矛头直指谢瓒,引导百官攻讦他,将一顶“通敌”的污帽扣在他身上。

谁敢帮谢瓒说话?,就等同于谋逆造反!

文?武百官在殿下噤若寒蝉。

宿容棠道:“陛下,你认为呢?”

无数双视线如飞来的箭簇似的,落在赵徽身上,扎得他如芒在背。

显然可?见,宿容棠逼他站队。

赵徽并不认为宿容棠的话?是对的,他相信谢瓒,但身为居于庙堂之上的君主,他的消息闭塞,他所批阅的奏折都是宿容棠筛选过?的。

一言以蔽之,他根本没有收到那封从苏州府寄来的求援折子。

当皇帝有时?候非常无助,因为获取消息的渠道非常单一,就是从内阁获取来的,但内阁目前被宿容棠架空,里面布满了宿容棠的眼线和势力,赵徽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或是想要探听什么消息,都会受到宿容棠的牵制与掣肘。

他并非不想遣兵去?驰援苏州,但他一举一动都看在文?武百官的眼底,他很?怕自己会被利用,或是出?了差错,一步错,步步错。

最好的方式,就是不轻易下任何指令这是最保守的策略。

“陛下?”宿容棠的嗓音渗透出?一丝温和的试探,护甲在扶手轻轻地叩了叩,示意他出?声?。

赵徽额庭上渗出?粘腻的冷汗,掩藏在袖裾之下的手,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他不想认同宿容棠的这一席话?,但族亲的性?命都拿捏在她的手上,他的每一次决策都必须慎之又慎。

他的臣子们都在大?殿之上等候着?他的决策,他们都希望出?兵驰援苏州府。

宿容棠说谋反一事?不存在。

黎沧说苏州府马上要守不住了。

两股角力在拼命地撕扯着?他,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
千钧一发之际

“大?事?不好了!不好了!”苏公公趋步跑进来,因是赶得太急了,还差点被扶麈拌着?,“平蓁长公主的府上走水了!”

“什么?!”赵徽蓦然从龙椅上起身,面色一寸一寸地苍白了下去?。

宿容棠听到“走水”二字,身子微微一僵,抚在扶手处的护甲不由地拢紧。

群臣之中亦是掀起了轩然大?波,人人面色各异,众议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