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多时?,青苍的声音从火光里出现?了:“主子!”

谢瓒执着竹笻亟亟立了起来。

青苍领出了三个人,是徐氏和她?的两个孩子。

徐氏一见到谢瓒,如遇到了从地府里的修罗,面色苍白如纸,心虚无比,腿一软,噗通一声跪了下去,词无诠次地告饶道:“谢相大人饶命啊,我也是受了侯爷的胁迫,我也差点?被大火烧死……”

青苍一把刀架在徐氏的脖颈上?:“别那?么?多废话,沈莺歌在哪?沈老夫人在哪?”

徐氏哆哆嗦嗦道:“她?们还、还在里面,火势忒大了,我为了保护孩子们,只好?自己?先逃出来了……”

这时?,沉默不语的沈家二小姐,也就是沈凝忽然?哭道:“沈老夫人为了救我和弟弟,独身撑起被烈火烧断的梁木,后来是莺姐姐劈开了梁木,我们就跟母亲先逃出来了……”

沈凝话未毕,就被徐氏讳莫如深地捂住了嘴,“傻孩子,瞎说些什?么?呢?”

她?不安地用余光看向谢瓒,却发现?他淡声命令:“松开沈凝,让她?继续说。”

男人的话裹挟着千钧之力,重重压在了徐氏的心头,她?蓦觉自己?快要喘不上?气了,仍旧负隅顽抗道:“小孩说的话,都算不得数的……”

谢瓒冷冷重申一句:“让她?说。”

徐氏两股颤颤,战战兢兢地松开了手。

沈凝深深看了母亲一眼,最终鼓起勇气,道:“我当时?回头看了一眼,发现?莺姐姐和祖母都困在了坍塌的祖祠里,我想回去救人,但母亲说我们不能回头……”

说着,沈凝的泪缓缓流了下来。

徐氏面色惨淡得毫无血色,抖若筛糠,丝毫不敢去看谢瓒的面部表情。

她?以?为谢瓒会杀了自己?,结果,他什?么?都没有做,转身就往大火之中阔步走?去。

沈莽莽 谢瓒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,他听不到烈火吞噬一切的声音,也感受不到那?些滔天的滚烫,他心中只装着这个名字。

沈莽莽就在祠堂里。

撞开断裂残木与烈火,隔着一片汹涌的浓烟,谢瓒看到了一道模糊而纤细的人影,高高悬起的心在看到她?的那?一刻,而稳稳地落了地。

沈莺歌并不知晓谢瓒来了,她?想将?沈老夫人背起来,背离这个是非之地。

她?反复呼唤着沈老夫人,但回答她?的,只有一片冗长的死寂。

沈老夫人没再回应她?了。

沈莺歌眼前弥散着一片朦胧胧的雾色,她?将?沈老夫人背起来,一晌朝前走?,一晌微笑了一下,轻轻摇了一下她?:“祖母,别睡啦,天快亮了。”

“我还想请您给我画一幅单人的画像呢,快起来呀。”

“您不醒来,怎么?看沈家军打胜仗的场景呀?”

……

她?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说得口干舌燥,离开坍塌的祠堂,直至撞到了一个人,她?的额心撞在了一个温热的胸.膛上?。

沈莺歌愣怔地抬起眸来,看到来了人的面孔后,不知为何,裹藏在她?眸眶里的水汽再也克制不住。

“谢延暻。”

谢瓒用拇指擦掉她?的泪,将?她?揽在怀里,温声道:“我在。”

“祖母她?……”

“一切都会好?起来的。”谢瓒嗓音充溢着平和温和,“沈莽莽,相信我。”

沈莺歌很少流露出如此脆弱无助的样子,仿佛丢了三魂六魄,她?从不在他面前流泪,但现?在她?的泪如涓涓溪流,从眼眶自然?而然?地流了下来,止也止不住,滴答滴答打湿在了谢瓒的袖裾上?。

好?像是春夜里一场猝不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