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莺歌主动拉着谢臻坐下?,谢臻把在?江陵府赈药的经历逐一说给了她听。
让她惊叹的,不只是谢臻拥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,以及,他口吃的毛病也不治而愈了,能够流畅自如的说话了,个头也长高了不少,整个人就像一枝挺拔的松柏。
谢臻小心翼翼道:“母亲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呀?”
沈莺歌今夜心情好:“你说罢。”
谢臻拿来了两盏新制的红色灯笼,道:“这是六妹妹和我做的灯笼,我们想要委托觅青叔把它们挂在?宅外的门楣处,但觅青叔身?子未愈,还在?养伤你说对?不对?,桃笙?”
谢桃笙知道谢臻心底打着什么算盘,腮帮子鼓鼓的,似乎在?憋着笑,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。
“简简单单,”沈莺歌没有看出端倪,一手拎着一盏灯笼,朗声道,“让我来。”
她拎着两盏大?红灯笼就朝新宅外走,刚走到府门处,迎面就与谢瓒打了个照面。
男人换上了一席霜白?色的圆领士服,身?披藏青色外袍,眸如点漆,眼?褶在?卧蚕处敛出一份清浅的阴影,衬得神?情温隽如水。皎洁的月色洒照下?来,在?他的五官打下?了一层薄薄的光,近观起来,确有一份“陌上人如玉”的矜贵气质。
关键在?于,谢瓒不坐轮椅的时候,沈莺歌就需要仰视他了,因为他的身?量很高,她的个头只抵他的肩部。
男人坐轮椅与不坐轮椅,完全是两种气场。
沈莺歌已?经习惯了他坐轮椅的模样了,如今他起身?站了起来,她便觉得他变陌生了许多,好像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个隐忍克制、狠而无心的谢相。
空气岑寂了好几秒。
还是谢瓒率先?打破了这一片尴尬的沉默,道:“要挂灯笼?”
沈莺歌点了点头。
“我来罢。”他朝着她伸出手。
这时,青苍搬来了一张木梯子,道:“沈姑娘,梯子来了……”
他看到在?府门对?峙的两人,蓦然觉得自己?出现得有些?不合时宜,连忙放下?梯子就走了。
沈莺歌没将灯笼给谢瓒,努了努下?颔,嗓音不凉不淡:“扶着梯子。”
谢瓒温驯地说“好”。
平素刀剑相向的一对?男女?,陷入了久违的和平沉静的氛围里。
沈莺歌徐徐攀上木梯,将大?红灯笼高高挂在?门楣上。
忙活时,谢瓒一直望着她。
月色如纷纷扬扬的一层绒雪,均匀地洒在?空气里,女?郎面上的妆容减淡了几分,露出了铅华濯尽的本色,她睫毛秾纤细密,轻微扇动时如一片微晕的森林,一切情绪都藏在?了森林,教人看不清真切。
谢瓒猜不透沈莺歌在?想什么,她大?抵是知道一些?真相了,若凶他一顿,他或许还会好受些?,但她太安静了,什么也没问?。
“选东边,还是选西边?”挂完灯笼后,沈莺歌从木梯上来,夜里风大?,吹动着她鬓间的发丝,连带着将她的话吹到了谢瓒的耳屏处。
谢瓒先?是顿住,继而反应过来,这是她给他台阶下?的潜台词了。
他拿来一张狐绒毛毯裹在?她身?上,沉思了片晌,嗓音喑哑:“东边。”
沈莺歌裹着毛毯,走到府宅前,推开了一扇门:“进来一起吃月饼。”
谢瓒喉结一紧,心中有什么情绪像烟花似的炸了开来,跟着沈莺歌进门,尽量不自然自己?显出一丝好奇,道:“那西边是什么?”
“牵手一刻钟。”
“那我要牵手。”
谢瓒主动想牵住沈莺歌,结果被她不轻不重?地反踩了一下?脚:“不行。”
谢瓒疼得“嘶”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