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色褪去?,到了?掌灯时分,沈莺歌的晚膳是在蕙心斋用的。

饭桌上?,有沈老夫人、崔氏,以?及……谢瓒。

谢瓒就?坐在沈莺歌身?旁,换上?了?一席霜青色圆领宽袍,看起来就?像个风度翩翩的矜冷公子,

纵使他用膳没什么声音,沈莺歌还是有些如坐针毡,想早点吃完饭就?走人,临走前,腿却被谢瓒的脚勾住了?,他的力道用得非常巧妙,不轻也不算重,横竖沈莺歌就?无法起身?直立。

沈莺歌不着痕迹地斜剜了?谢瓒一眼?,磨牙霍霍,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控诉。

谢瓒却有意“误读”她的眼?神,温声道:“夫人可是没吃饱?”

他给她盛了?新饭,又贴心地夹了?好几样菜给她。

沈莺歌:“……?”

这厮分明?就?是故意而为之!

沈莺歌气不过,也舀了?一勺辣椒水到了?他的腕里:“你?喜欢吃辣椒,吃啊。”

谢瓒薄唇轻抿成了?一条细线。

先前他误饮了?辣椒水,连生了?好几日的病。

沈莺歌就?是故意的。

两人在餐桌之下无声地相互较量,在餐桌上?,当着长辈们的面,就?只好装作?琴瑟和鸣的样子。

沈老夫人和崔氏静静看着小两口斗法, ????? 还是看破一切的沈老夫人出来打圆场道:“莺姐儿,你?的左胳膊怎的有一些淤青,可是在外边受了?欺负?”

淤青?

沈莺歌往自己的左胳膊处一望,适才发现上?面添了?一些伤口淤青,它们是她在熔炉口救人上?来被绳索勒到的,她对痛感已经麻木了?,所以?也不曾觉察到自己受了?伤。

又因为担忧谢府会出事,所以?急急忙忙赶回家了?,也就?忘记做遮掩。

沈莺歌下意识把手缩在袖裾里,略显心虚地解释道:“没受谁的欺负,就?是磕磕碰碰了?下。”

沈老夫人看破不说破:“谢瓒去?为莺姐儿包扎一下罢。”

谢瓒道了?一声好,牵起沈莺歌就?离了?席。

随后?,沈莺歌发现了?一桩自己不曾觉察到的事。

谢瓒不倚靠竹笻,也能?缓缓立起来了?,若是不细看的话,他走路的仪姿与寻常人没有什么两样。

沈莺歌心下有些震动,时隔八年,他终于?再次站起来了?。

同时心里也有一些惋惜,若是谢瓒不再坐轮椅的话,那她岂不是就?不能?踢他的轮椅,让他狼狈地跌倒在地上?了?

“我?行路不太稳妥,还望夫人能?扶我?。”谢瓒朝着她伸出了?手。

当着长辈的面,沈莺歌不好拒绝,只好充当谢瓒的人形拐杖。

行路的时候,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为之,身?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倾覆在她身?上?,显得比平素都要黏人。

好不容易回了?屋,沈莺歌马上?就?挣开了?谢瓒的手,即刻划清楚河汉界:“我?可以?自己来包扎。”

但这一回,谢瓒显得很强势,他点燃了?烛火后?,拉过沈莺歌的手,捋开她的袖裾,拿起案上?的金创药,细细为她涂抹起伤口来,沈莺歌还在不安分地乱动,谢瓒被她撩拨得心火燥,一下子把人圈在怀里,命令道:“别?乱动。”

沈莺歌的后?背就?是男人温实的胸-膛,他薄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喷薄在她的鬓角处,鼻腔里尽是他身?上?的雪松冷香,他像是一座冷峻严实的雪山,将她圈在了?自己的领地里。

当他用那覆着厚茧的手,蘸染着药膏,徐徐蹭磨在她的胳膊上?时,一阵熟稔的颤栗如游蛇似的,攀爬上?了?她的肌肤。

恍惚之间,沈莺歌又回到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