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莺歌浅笑一声?:“杀鸡焉用牛刀?我一人足矣。”
冤家路窄,偏偏在这个时候,徐氏带着?银叶走了过来,她们与沈莺歌走了个顶头,以为沈莺歌会避让,哪承想,沈莺歌伫立于路中央,根本?就没有避让的意思。
徐氏掩唇轻咳了一声?,故作慈母一般,道?:“方才听闻莺姐儿去看望大娘子了,不知大娘子身子可好些了,还请莺姐儿代?我问大娘子一句安好……”
话没说完,沈莺歌冲着?徐氏的脸,吐了一口沫子。
银叶等?一众仆役们看到了大小姐由方才恬淡变作了一个满脸肃穆的女子,周身泛散着?杀气,杀气从她每一个毛孔中向外扩散,变作灭顶的阴云。
这样的沈莺歌无疑是陌生的,
徐氏丝毫不恼,轻轻拭去脸上的沫子,方才的慈色淡了几分,神情变得有些冷戚:“你?从谢家回来,还真当?自己是宰相夫人,不尊长辈,好大的威风!你?尽管摆架子罢,我待会儿要?告诉老爷去,让他?来治一治你?这德性。”
沈莺歌眼底尽是哂色:“好狗不挡道?,除非你?是一泡狗屎。”
徐氏没料到大小姐说话竟会如此“粗鄙”,她嫁入谢府这么多个年?头了,从未被人这样骂过,伸手去扯沈莺歌的发?鬓,想要?给她一些颜色瞧瞧。
沈莺歌乐见徐氏狗急跳墙,她用尖利的指甲直戳徐氏的眼睛!
徐氏发?出一阵惨叫后,步履踉踉跄跄, ????? 俨同喝醉了酒似的乱跑乱撞。
银叶吓坏了,忙吩咐婆子们速速追上徐氏,强拉硬扶徐氏来到沈遒的院子中。
徐氏用手捂着?眼睛,绛红色的血从纤细的指缝之间缓缓流了出来,溅红了她新裁的紫粉色雪缎百迭裙,她尖锐的惨叫声?吓坏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,徐氏膝下的两个儿女也赶忙来查看伤势,她们都被徐氏狰狞的面目吓了一跳,一时六神无主,银叶叫她们去找止血药,自个儿忙去请郎中,又委托管事的去找侯爷。
沈遒正在书房里跟人议事,被管事请回了院子,看到徐氏满脸都是血,吃惊不小,扶着?她坐在床榻上,问:“怎的回事,是谁伤了你??”
徐氏小鸟依人般,依偎在沈遒的怀里,疼得发?抖道?:“老爷,妾的眼睛看不见了,是被那个回门的谢少?夫人戳瞎的,妾去问候了几句,她一言不合就动了手,老爷可要?为妾做主啊!”
徐氏的两个儿女都在哭。
恰逢此时,沈莺歌从容不迫地迈入门槛,盈盈颔首,行了个一个请安礼,淡声?道?:“女儿给父亲请安。”
明明是正午,日晒最?烈之时,院子里的众人皆觉如坠冰窟之中,一股子寒意往骨缝里钻去,无人敢轻举妄动。
沈遒觉得女儿与以往有一些不一样了,但至于哪些地方不一样,他?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。
沈遒有些生气地质问:“你?可是戳瞎了徐姨娘的眼睑?”
沈莺歌点了点螓首:“她让母亲住一个破烂院子,吃残羹冷炙,重病了只有一个嬷嬷服侍。而沈家是一个尊卑分明、以礼治家的体面人家,让那些下人瞅见了,还以为父亲尊卑不分,宠妾灭妻了呢父亲没错,那自然?是徐氏做错,做错了就要?挨打,放在谢家打死都算轻了,现在不过是瞎了一只眼睛,算得上什么?”
沈莺歌前半段话勾起了沈遒为数不多的一丝愧怍,他?怔怔道?:“大娘子不是在装病?”
徐氏见势不妙,开始各种哭泣喊疼,道?:“老爷,谢少?夫人有谢相撑腰,就开始在谢府里作威作福了,回个门而已,就生出了这样多的事端,摆明就是不把?您放在眼底,她现在所说的话就是要?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,没准儿大娘子装病这件事,就是她唆摆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