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佛珠的手,正在执笔誊抄佛经。

谢瓒与谢老夫人中间隔有一道明暗交界线,后者在明,前者在暗,

“祖母。”

谢瓒修长冷白的手在扶手处慢条斯理地叩击着,“孙儿忽然醒来,教您失望了?”

谢老夫人抄写动作微微顿住,故作惊讶地回首望着,仿佛才刚刚发现他似的:“我正在为家主抄一份平安经,准备遣管事的送去钱塘灵隐寺,听闻那边的活佛可灵了,祈愿什么就能实现什么。”

大嵩儒释道并崇,寺庙在各州各府遍地开花,这一缕求神拜佛的风气,还是先帝最先带起来的,他当政的最后三年,早朝前,都会穿僧服在大相古寺祭拜。

殡天后,谢瓒给他封谥为“哀”,德之不建曰哀,处死非义曰哀,满朝文武只有御史台的谏官问他,这个“哀”字会不会太沉重了?

谢瓒并不为然,它太轻了,但所有谥号里,偏偏“哀”就是最沉重的。

这个字,也铺成了这个王朝的底色,绝望的世人将心灵寄托在神佛之中,谢瓒见之,只觉愚昧可笑。

“孙儿没死成,但您,也不怎么把孙儿当活人了。”谢瓒扯了扯唇角,随手扔了一样东西到谢老夫人身上。

谢老夫人只一眼,悉身血液凝冻成霜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