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瓒缓缓撑身坐起,眼神低敛着,点了点头。

沈莺歌猜测道:“是因为你抓住了吴氏和向烛这两个羌谍?”

“我?没?抓,放走了。”

一抹异色略过沈莺歌的眉庭,凭她对?谢瓒的?认知和了解,落到了他手中的?钦犯和谍者,注定不会有好下场,如?果他放走了,那肯定是有意为之。

“为什么要放走?”

谢瓒没?有答,反而抬眸凝望她,好整以暇道:“你跟磨镜去苏州府做什么,沙弥人在?何处?”

“沙弥被我?杀了,”沈莺歌起身回到自己的?榻子上,盖起衾被,“至于我?去苏州府做什么,与你关系不大。”

“上船至今,一直是我?在?共享信息,你怎么也不共享一二?”

“我?救了你,还让你住了我?的?舱屋,本来想收你住宿费,但念着你分享了这些信息,算是两厢抵消,你得了便宜还卖乖?断没?有这样不公平的?道理。”

谢瓒:“……”

倘或嘴皮子功夫也能排姿论?位,沈莺歌绝对?是连中三元的?水准。

簌簌簌一声响,沈莺歌拉上了中间那一道帘子,

两人不再说话,共同睡觉到天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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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说回燕京。

青苍将暗桩地图交给了天宿卫,以黎沧为首,接连端了燕京好几处私藏五石散的?暗桩,这些五石散一律被运输至牢城营,一把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。

那些负责运输五石散的?羌谍细作,纷纷斩首示众,尸骨高悬城楼,等同于是在?变相昭告示人,吸食五石散会落了个什么下场。

而用?五石散荼毒世人的?那些药贩子,就是十恶不赦的?羌人。

黎沧选择采用?了一种刚烈的?方式,要让黎民百姓以及那些教众,真正看清楚羌人的?嘴脸。

这一场硝烟行动闹得声势浩大,士子们愤慨,百姓们激动,人人都参与到了这一场行动当中,相互告发那些私藏五石散的?商贩。

黎沧这样的?行为,很快被御史台的?一些谏官参了一本,指责他行事过于激进,严重搅乱了燕京百姓的?生活秩序,刻意?煽动世人的?情绪。

但黎沧哪里会管这些谏官文绉绉的?屁话,硝烟行动进行得愈发起劲了。

赵徽是默许黎沧这样做事的?, ????? 但当着满朝文武的?面,他不好直接表态,好在?蔺知章、葛闻洲等纯臣之?流,都在?早朝上站出来为黎沧说话,两人表达得都是同一个意?思?:“五石散一日不除,天下苍生一日不宁。”

赵徽听罢很是高兴,但寿康宫那头显得不太愉悦了。

宿太后听到这些消息时,正侍弄着鎏金蓝瓷宝瓶上的?凤仙花儿,向烛伏跪于她的?膝前,叩首禀述道:“谢隐留了吴氏一命,吴氏回来后无?颜面对?太岁,自请去挨了五十廷杖。”

宿太后一点一点用?剪子绞断了花儿的?枝蔓,随后拿起一枝凤仙花儿,不轻不重抽打了一下向烛的?脸:“不仅仅是吴氏,连你,也被谢瓒发现了底细,是也不是?”

凤仙花的?托萼之?下生长诸多尖利的?倒刺,它们很快刺伤了向烛的?脸,洁白无?瑕的?肌肤上很快流下了斑斑血痕。

向烛没?有去擦脸上的?伤口,甚至也不曾皱眉,任由宿太后鞭笞,她以额贴地,道:“吴氏被擒入狱,卑职担忧其性命,故擅自作了主张,用?激将法将韩臻引入济州,等调开了谢相后,诏狱把守疏松,给了卑职可?乘之?机”

“蠢货,你以为这种小伎俩,能逃得过谢相的?眼?”宿太后袖了袖手,将花枝随意?摔至了戗金填漆桌案上,淡啧了一声,“他是故意?放你们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