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出声,沈莺歌猛然察觉不对。

原身是个规矩内敛的人,胆子小,对谢瓒想必是十分敬畏的,如何敢直呼其名讳?

沈莺歌大意了。

上辈子的称呼一时半会没纠正过来。

但覆水难收,沈莺歌寻回主动权:“难道不能这样唤你?”

“可以,只是”

谢瓒看着她,漆眸藏着巨大压迫。在其审视下,世间一切真相无所遁形,会被他全部看穿。

他轻喃道:“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。”

沈莺歌一怔,心下疯狂地斟酌着措辞。

出乎意料地是,谢瓒没继续说下去:“你先更衣。”

他去了正堂,沈莺歌暗中冷静下来,随之吩咐以冬进来。

哪承想,进来的人是汤嬷嬷。

汤嬷嬷道:“夫人,奴婢替你收拾了以冬这个贱婢!她招认了,那个汤池的毒蛇,就是她放的!”

沈莺歌几不可见地蹙眉。

与诸同时,谢瓒从长汀院苏醒的消息,如一折泄了火的纸书,一夜之间烧遍了各座院邸。

第8章 【第八章】 斗嘴架

汤嬷嬷说以冬背刺主子,沈莺歌没立刻发作,只淡淡地嗯了一声,换好一身素净的衣裙,去了前院正堂。

今夜的长汀院格外热闹,各房各院的夫人老爷都来探望家主了。

甫一跨过月门,她便是听到二房夫人王氏在谢瓒面前,见缝插针数落她脾气刁、没有规矩。

王氏已经知晓谢瀛右手断筋之事,她差不多是气得肝胆俱裂,但理亏在前,不敢在家主面前提及,只能将肝火撒在沈莺歌身上。

谢家与沈家是政-治联姻,沈莺歌嫁到谢家来,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攀,两人花烛夜连房也没圆,可见家主对新妇实在没什么情意可言。

王氏认为自己这样挑拨,会有效果,殊不知,谢瓒淡声道:“她不需要讲规矩,除了我,没人配教她规矩。”

王氏目瞪口呆,正堂里的几位爷自然也听到了,他……是在替新妇撑腰?

这一幕,使得王氏的脸上尴尬又憋屈,指尖深深掐进了绣帕里。

一夜之间,风向都变了。

沈莺歌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,去侧席告座之时,全场鸦雀无声。

谢老夫人称病缺席,来的人是二房女眷少爷,三房的人还没到。

上了茶后,三姑娘谢宝萍忽然控诉道:“长嫂,都是你把祖母气病的!”

四少爷谢孝和五姑娘谢宝苓,纷纷愕讶地望向谢宝萍。

好大一盆脏水泼下来,沈莺歌唇畔浮起了一抹笑意,三姑娘约莫是从小万千宠爱于一身,心性和算计都写脸上了。

只听谢宝萍倨傲道:“祖母心中的长嫂,是令国公府的嫡千金葛嫣。偏偏你们沈家胡搅蛮缠,使尽下作手段,让家主娶了你!我是不会认你这个长嫂的!”

令国公府是谢老夫人的娘家,她不想肥水流向外人田,亦是在情理之中。

不过,葛嫣这个名字,怎的听来有些耳熟?

电光火石间,沈莺歌记了起来,葛嫣有个姐姐叫葛绾,十三年前同她一起入宫选秀。

那时沈莺歌拿葛绾当姐妹,葛绾却见不得她受圣宠,三番五次背刺她,落水、下毒、栽赃种种奸计,接连使了出来。

沈莺歌唯一一回小产,就是拜葛绾所赐。

心腹告诉沈莺歌真凶是葛绾时,沈莺歌还不信,她视葛绾如亲人,葛绾怎么可能会迫害她?

直至无意间,听到葛绾葛嫣俩姐妹的对话,原来,葛绾早已对她妒之入骨,这种妒火,从选秀的那一刻就开始燃烧。

而落胎药,是葛嫣献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