挟住了她。

堂屋弥散着熬热的葱油香和刚出锅的面味,正中心的位置摆放着一张特别宽敞的圆木桌,孩童们都?喧闹地?围坐木桌前,面前供着十几只阔口青瓷海碗。

雅氏娴熟地?执着长筷,将擀好并?滚熟的面条,均匀地?放在?每一只海碗里,浇汤,撒葱,泼油辣子,动作一气呵成?。

木桌最上方高高吊着一枝桐油灯烛,泛散着温黄橘橙的光,将堂内每一张面孔都?映照得暖融融的,氛围煞是?喜气洋洋。

孩童们都?想吃面,但被公孙娘严声制止了:“跟你们说过什么了,寿星先吃第一口,都?忘啦?”

沈莺歌如?梦初醒一般,这?才记得今日?是?自己的生辰,同时也是?原身的生辰。

命运真的是?一种冥冥之中的巧合啊。

她一心忙着任务,倒是?忘记自己的生辰了,没料想公孙娘居然会记得。

面对突如?其来的温情,沈莺歌一霎地?无措起来,手脚多少有些无处安放。

因是?局促,手掌心亦是?隐微渗出了一丝虚薄的汗,她看着那蒸汽腾腾的面,吸了吸鼻子,道:“让孩子们先吃罢。”

“这?可怎么行!寿星就该先吃面,”公孙娘挺了挺胸,叉腰呵斥道,“若你不吃,他们这?帮兔-崽子也甭吃了!”

于是?乎,沈莺歌就收获了一大堆可怜巴巴的视线。

她蓦然觉得有一些忍俊不禁,逐个抚了抚孩童们的脑袋,莞尔道:“好、好、好,我吃。”

这?时候,雅氏端了一碗牛肉胡辣汤上来:“除了嗦面,这?一海碗汤,姑娘也务必喝完。”

公孙娘在?旁边补了一句话:“胡辣汤是?雅氏亲自熬煮的,牛肉是?她今昼去西市挑得最新鲜的牛肉,已经腌入味了,你快吃,可别浪费了人家一番苦心。”

在?两个长辈殷切的注视之下,沈莺歌嗦完了一海碗长寿面,接着又喝完了一海碗牛肉胡辣汤。

五脏六腑逐渐沸热了起来,心也跟着沸腾了。

她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离乡去燕京的前夜,母亲也为她做了一海碗撒了葱花和油泼辣子的长寿面,放了一张煎得外焦里嫩的糖醋蛋,敦促让她快吃。

每逢离别之时,沈莺歌就容易闹脾气,她不喜欢母亲来送自己,也不喜欢说那些离别的话,或是?吃践行饭。

她喜欢在?离别时,独自一人走掉,什么招呼都?不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