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偏谢臻是个?名副其实?的闷葫芦,受了委屈也惯于憋闷在心里的。
但值得沈莺歌欣慰地是,谢臻至少是敢于反抗的。
以前她告诉过他,任何人不讲理欺负他,那就不要讲武德,直接打回去便是。
但谢臻似乎有些怕沈莺歌会生气,解释道:“我、我不想打架的,他们如?何辱我都不要紧,但他们扰得我没办法静下心读书,我、我只要这样做了……”
沈莺歌的视线从瘀伤从在谢臻的脸上:“你做得很好。”
谢臻一怔。
“他们辱你,你不曾自轻自贱,还挺直了脊梁,学会了反抗,这一点做得很好。”沈莺歌道,“你是韩行简的儿子?,是英烈之子?,你父亲的荣辱与你是一体的。他在天有灵,定会为?你感到?骄傲。”
常年郁结在谢臻心腔之中的一块坚冰,此刻悄然融化了去。
从来?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一番话。
祁连山一战后,人人都对那一场败仗闭口?不提,被谢瓒收为?义子?后,他改了姓氏,从“韩”改成“谢”,只有“臻”才是属于他的字。
这个?臻,是“登山不以艰险而止,则必臻乎峻岭”的臻。
是父亲对他为人处世的提点。
韩臻永远都不会忘。
沈莺歌用金疮药为?谢臻包扎完伤口?,又吩咐新调来的莫嬷嬷每夜熬一碗参汤给?大公子?,让大公子喝完参汤后就早些休息。
莫嬷嬷知晓少夫人是个?宅心仁厚的,领命称是。
沈莺歌打点好长汀院上下,看到?向烛还在留在原处不走?,遂让她坐到?身边来?,问她有什么事要说。
向烛是她以前的陪嫁丫鬟,打从让她改名换姓,随同谢臻去国子?监读书后,两人关系比起主仆,更像姊妹。
向烛嗫嚅了好一会儿,终于道:“府邸里皆传,谢瀛最近不太对劲,仿佛中了邪似的。”
“这是我从五姑娘的贴身丫鬟曲莲听说的,谢瀛最近白天越来?越暴躁易怒,到?了夜里,他就脱了衣裳,赤条条地在院子?里四处行走?,还神神叨叨的,说自己是文曲星下凡,但等他翌日醒来?,就忘了自己昨夜做了什么,跟没事人似的。”
沈莺歌品出一丝端倪:“王氏怎么说?”
“王氏说家?丑不可外扬,不让我们此事声张出去,只说谢瀛课业压力大,才会做这些事,过了一段时日就恢复了。”
话及此,沈莺歌心中已经?有了一个?猜想,但猜想没有经?过验证之前,她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