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,被出门?散心的葛嫣尽数看了个遍。

劫后余生?,葛嫣的精神状态一直都?很差,素日提心吊胆,担忧沈莺歌会再?次寻她?的麻烦,也害怕自己怀孕的事情被捅破,她?不得不过?着昼伏夜出的日子,只有夜深人?静之时,才敢出来走走。

不过?这段时日,沈莺歌似乎短暂地忘记了她?这号人?物,两人?一直没有交集,倒是宿容棠时常邀请葛嫣去永康行宫里吃茶闲聊,这多少让葛嫣有些诚惶诚恐,但后来她?发现,太后在通过?她?打探沈莺歌。

于是乎,葛嫣就有了寻找靠山的心思,若是沈莺歌还要寻她?麻烦,她?必须要觅求太后的庇护。

任凭沈莺歌是宰相夫人?又当如?何,面?对宿太后还不得叩首行礼?

葛嫣也贵有自知之明,宿太后不可能会无?缘无?故庇护她?,她?必须给宿太后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。

今夜两人?在长公主殿外幽会,这个情报就很炸裂,相信宿太后一定会很喜欢。

葛嫣牵着裙裾速速走向?了永康宫。

这厢沈莺歌一路打马回至月湾村时,已然是五更夜的光景。

月明星稀,天幕由深黑转成暗蓝,穹空将明未明,俨同?一匹染蓝的缎布,历经海风的涤荡,褶皱成了一片海,海与天与村,随着东山溢出的日色烧融成了一团。

她?赶到时,正好遇上茴娘子,她?风尘仆仆上前打了个招呼,笑问:

“邹伯出海吗,我想要去一趟扬州府北渡口。”

北渡口毗邻秦淮河,离她?上辈子的家?宅也不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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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睡在黎明破晓前的扬州府,还没真正醒来,沈莺歌立在船头,静静远眺着暌违三年?的故土,心中涌入了一腔无?限的复杂之情。

上一回只不过?是要祭奠母亲,所以特地来了一趟秦淮河,但没有想要踏上扬州府的岸。

但这一回,她?真真正正踏上来了。

沈莺歌上岸后,出神地打量着河畔外的景观,千帆过?境,百舸争流,河畔上坐落着诸多秦楼楚馆,瘦马们聚拢在临水而建的彩楼欢门?上,拉着丝竹管弦之乐,半打着哈欠招揽顾客。

景还是十多年?前的景,乐声还是十多年?前的乐声,但人?已经不是十多年?前的人?了。

与江陵府一样,扬州也是富庶繁荣之地,沈莺歌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,慢慢走到了曾经栖住过?的屋宅,她?以为这座屋宅会是一片近乎荒芜的死寂,或是早就没有人?住了而显得荒僻,没料到,宅门?是微启的状态,里头渗透出一星半点的温黄的光线。

随同?温黄光线渗透出来的,还有一阵步履声, ????? 听?此阵仗,好像是有一群人?正在往里面?走去。

沈莺歌轻轻跨上台阶,视线穿过?门?缝,瞄到了宅内的光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