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……
羽很耐心地听完了应轩窗喋喋不休的抱怨,然后亲了亲他的耳朵:“困了就睡,明天早上起来,你的纸应该就熏好了。”
“诶——问题就是不困啊!”
早上睡到太阳照屁股才起来的应轩窗爬出羽的怀抱,蹲在火塘边拿了一根细木棍,在炭火上烧过后,低头在脚下的灰色石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一笔一画,银钩铁画,颜筋柳骨。
应轩窗看着自己的字体,有些怀念。
“羽,我的字好不好看?”
羽没有文字的概念,但是书画相通,美感相似,他认真地端详了一番,说:“很好看。”
“这是我爷爷教给我的。”
应轩窗撑着脸,给羽讲故事。
——应轩窗的爷爷世代贫农,读了些书后就不想再一辈子种田,于是自学了许多字开始写小说投稿。
那个年代的作家都是手写稿子后给杂志和出版社投稿,他爷爷字很丑,杂志看不懂,屡遭拒稿。
因而,爷爷被迫开始了练字,对晚辈的字要求也越发高了。
在应轩窗年纪很小的时候,爷爷天天拽着他的手要求他照着字帖一笔一画,那时候正是应试教育最火的时候,应轩窗要写好字,所以写的慢,天天写作业到半夜,哭也好,闹也罢,爷爷都不为所动,如果他胆敢乱写,那就是一顿手板。
应轩窗怨过,恨过,不过后来,爷爷去世,他才知道自己那些没写完的作业都被字迹相同的爷爷代笔了。
转而,那种愤恨成了一种复杂的情绪。
应轩窗写下的每一个字,他都在想,如果是爷爷写,他会怎么处理呢?
应轩窗一边说着,一边在地上默写《答庞相家园》,写完他看着那些字,有些惆怅。
他问道:“羽哥哥,你会想自己的家人吗?”
“会的。”
羽轻声说:“下雪的时候,看见弟弟们的时候,独自一人的时候,我都会无意识地想起我离去的亲人。”
“我有听过我们部落的历史课,羽哥哥的父亲母亲也是很好很勇敢的兽人。”
应轩窗坐在了羽的身边。
他问道:“可能有些冒昧,我听说他们早早离世了,竟是为什么?我听彩和圆说是因为我们部落被泰坦巨象欺负了,将来我们要还手回去。”
应轩窗握紧拳头:“我超厉害的!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羽笑得轻眯起眼睛一瞬间,他握住应轩窗的手,回忆道:“泰坦巨象当时比我们晚一步进入橡木森林,他们食量很大,因而和我们采集队的兽人产生了冲突,我的父亲风为了救采集队的兽人,被踩断了背部。”
“为了活下去,我的母亲雪只能在悲伤中带着部落迁徙,但她实在是太过悲痛,吃不下东西,一日比一日消瘦,在某天,她跟我告别之后,背着我父亲的尸骨最终消失在了风雪中。”
“我当时还没有成年,不清楚我的父母最终睡在了哪里。”
哪怕是羽,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从眼睛中流露出悲伤。
应轩窗握紧了他的手。
“我没事,只是一时有些感慨,太长时间不去回忆,我几乎已经忘记了这段故事。”
羽点点自己的额角,颇有些自嘲地说道:“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了,等我带着部落的人来到这里的时候,我发现自己的记性变得有些差,最近一年左右才好了些。”
“我理解的。”
应轩窗知道,羽只是因为太过心痛,所以大脑暂时屏蔽了这段往事,这是一种创伤的应激反应。
羽又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怜悯,这让他觉得自己的情绪被